“什么?”
“他受了内伤,”朱雀停了停,压低声音,“是玄武打的。”
青龙很快觉察到不对劲,忙问道,“难不成那孩子就是……”
“应当是玄武那天不留神把蛋打到陛下那儿去了。我问过陛下是否要将人原路送回,陛下却让我到天道学院寻些启蒙用的书籍来。”朱雀似笑非笑,“听这意思,陛下是打算收下那孩子?”
“当是如此。”青龙正色回应,“既然已寻见丢失的弟子,那我便能召回那批仙官。终日放他们在三界乱窜,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你打算如何解释他的去处?”
青龙道,“这是白虎的事。”
不消半个时辰,太一帝君宫中添了个小殿下的事传遍三界四海,万物皆为此事欢欣不已,纷纷筹备起庆祝事项。
就在神州大地为此事欢庆之时,又传出新的消息,太一帝君不收任何贺礼,若真要送,送去女娲娘娘与神农二神宫中便可。至于三重天锦溪走失准首徒之事,很快就被大家抛到脑后。
女娲殿香火更盛之时,女娲娘娘正同神农一道研制新药膳。听闻太一宫中喜讯后,女娲娘娘心中短暂有过不解,但这困惑很快散去。
在这位大地之母眼中,世间万物都是他们的子嗣。而神农向来只关心药材,对这事不甚关心,连孩子是男是女都没过问,不过还是命宫里的药仙给太一宫里送去好些药草。
外头热闹非凡,太一宫里平静如常。
敖光全然不知自己在一夕之间就从东海龙王不受宠的第十七子一跃成为太一帝君宫里的小殿下,他近日都待在宫里学朱雀送来的启蒙法术。
从四神殿归来后,太一便同他说他受了很重的伤,以致只能保持如今这孩童样子。若是要强行恢复原样,顷刻间就会爆脉而亡。
那弟子难不成要一直以这模样示人么?
疗好伤即是。
于是,自那天起,除去必要的解手、沐浴外,敖光都是在宫里对着法术书度过。每日早起晚睡,有时太一回来晚了,还能见到捧着书睡得流口水的小奶娃。
一日,太一得了空闲,无需前往议事殿,便只身前往药园。
晌午,太一前往药田群不远处的小亭。青鸢已备好茶点,静立等候。待人坐下,青鸢沏好茶,布上精致糕点,糕点皆以药材制成,是神农先前送来的方子。
太一饮进一口茶,对青鸢道,“神农先前托本尊种下的药材已长成,晚些时候你派几个人送去他宫中。”
“是。”
“你有话想说?”
青鸢踌躇着开口,“小神只是在想,是否该让小殿下拜师学艺?小殿下天资聪颖,却始终对修炼不得法门而入。废寝忘食这些天,不见任何成效。”
“你认为何人适合?”
“或可送小殿下前往天道学院启蒙所。”
天道学院为修道者所设,不立门槛,而启蒙所顾名思义是专为新接触道法的修行者建立。
在青鸢看来,敖光空有五百年岁数,道行却是差得颇远。要不是有龙蛋保护,且玄武当时只使了一成力,那时的敖光早已是蛋碎龙亡。
沉默许久,太一才缓缓道,“照你而言,本尊及不上启蒙院那群下仙?”
“小神不敢。”青鸢赶忙施礼,“请恕小神逾越,陛下方才之言是打算亲自教导?”
“你们都抱着这心思?”
青鸢颔首。
太一微笑,“本尊不教。”
“……”
“小光生得讨本尊喜爱,但道行实在太差,本尊瞧不上。”太一施施然道,“但你的提议不无道理。他这样懵懂乱撞,不见得能撞出条路,还是得找个引路人。”
“陛下心中可是已有合适人选?”
太一含进一口茶,平静道,“没有。”
三日之后,青鸢自太一处取得一方卷轴,卷轴展开后比她人还高。上头字迹刚劲齐整,写的皆是青鸢再眼熟不过的道号。
炎鸢不明所以,凑过来扫了几眼,道,“这些不都是先前放话说自己要收徒的大神么?陛下这是打算做什么?”
“陛下自有他的考量。”言毕,青鸢出殿,以指为哨,召来数名神官。
待神官们列队完毕,青鸢抛起卷轴,停在半空,伸出食中二指,将上头的道号逐一用法术分发。分发到任务的仙官化鸟飞走,名字分发完毕,姐妹俩殿前也空了。
“到陛下宫中这么久了,他们还是头一回出门罢?”炎鸢感叹。
青鸢望着远去的七彩神光,浅笑认同,“这还得多谢小殿下。对了炎鸢,先前陛下命你前往东海龙宫寻那位老仆,为何至今未去禀报?”
炎鸢以手挠挠脖颈,“姐,说出来你可不要骂我。”
“数千年来,你何曾见我凶过你半句?”
“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炎鸢甜笑着抱住青鸢的胳膊晃了晃,把头靠上她肩头,想到什么,笑容有所收敛,“我依着陛下的命令和小殿下的画像去了东海,你是不知道东海龙宫那些水族有多无礼,还有只不知道是虾还是龟的水族居然还想偷我的乾坤袋。”
“他们无不无礼,晚些时候我自会听你细说,且先说陛下吩咐你办的事。”
炎鸢深吸一口气,“那老人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