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腮看戏的梅梵瑙扫了一眼骨灰盒,端了起来,底部死?死?贴着的一张符咒燃烧成了细细密密的黑灰,随着门外传来的一阵小风,彻底散了。
“小梅师父,这……”徐伊月满脸泪痕。
梅梵瑙抬了抬下巴,一指门口。
徐伊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看见?门口站着呆若木鸡的张涛,他从另一个?世界“受刑”回来了。
张涛望着这家诡异的寿衣铺,望着屋中俊美无?俦的两个?青年,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他的顶头上司,颤抖不已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徐伊月的身?上。
这一刻,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
那个?光怪陆离,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果然只是一个?可怕的梦境而?已!
“……”
眼眶飞快红了起来,浑身?哆嗦的张涛失声叫了一声:“老婆。”才颓然抱头蹲了下去,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婆……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我!”他哽咽得说不下去,“我从来……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呜呜……”
徐伊月身?子僵了僵,同样也是红着眼的。
张涛忽地要上前抱住她,可是被?恶劣民俗坑害的徐伊月心有余悸,向旁边躲了一下。
怀里落空,张涛愣了一会儿,很快便将愤怒怨毒的目光投向了梅梵瑙。
他指着梅梵瑙,恍然大?悟:“你!肯定?是你!”
“我?”梅梵瑙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辜,“我什么?”
张涛环视了一下整间小店,看见?那些花红柳绿的寿衣和丧葬用品,顿时?毛骨悚然,火气更大?了起来:“我他妈这几天跟中邪了似的,是不是你害的!好你个?小白脸,之前在咖啡店我不就和你有点过节吗?你就这么害我,还勾引我老婆是不是!”
本就浑身?不爽的卜星霍地站起,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再说一次?”
张涛一时?吓傻,全然忘记和他上司打?招呼了,哆嗦了一下才壮着胆说:“卜总!卜总你在这真是太?好了!”
“他……这个?人,看上去就不太?正常!”张涛身?高不高,一把拉住卜星的时?候差不多才贴到对方的肩膀,他言之凿凿,对外貌甚佳的梅梵瑙无?比鄙视,“你看他长得就不太?正常,正常人哪有长得像他这样的!他肯定?是个?什么搞邪.教的,在这里迷惑你和我老婆!”
“……”梅梵瑙揽镜自照了一下,浑不在意地叹息,“难道是我想长得这么好看吗?以后都?不许再说我是帅哥了!”
他愤愤道:“现在好,还有人说我不像正常人,这不就是变着法说我有神?仙颜值么?好气!”
这理解能力max!
张涛:“……”
卜星略显嫌恶地抽出了那条胳膊来,后撤了一步:“你的意思是,说我卜氏玄门也是邪.教了?这位是梅先生,再敢胡说,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张涛忘记卜家也是搞这些的了,慌忙摇头:“不不不!卜总……”
他眼看这边说不通,又有种强烈的不妙预感,干脆咬咬牙,扑通一声给徐伊月跪下了,声泪俱下抱着她大?腿,悔恨不已:“老婆……老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了,你原谅我……我们好好过日子,老婆……”
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痛苦,经受张涛的无?数冷眼和嘲讽,又岂是他痛苦悔恨一番就能化解的?
徐伊月痛苦地闭了闭眼。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保准是要心软,但是看了梅梵瑙的术法后,一向软弱可欺的徐伊月,忽然就铁了心,再不肯继续在垃圾堆里找罪受。
按照梅梵瑙简单粗暴的说法就是:“屎上面沾了点儿糖,它依旧是屎,你要是非得为了那么点腥臭不已的甜蜜去舔他一口,就活该被?恶心了。”
温温柔柔的人也有最坚毅的力量,她心一横,狠狠推开了痛哭的张涛:“滚开!”
“你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没有底线,没有原则,一直以来打?压我讽刺我,哪里顾得上半点夫妻情分了?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了。”她目光坚定?,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强硬的对张涛讲话。
“我有学?历有工作,我能养得起自己,从未有一天需要依附你活着,也从来不是什么被?你夺走第几次的物品,你别妄图继续拖累我,让我迷失自己!”
徐伊月一捋头发,那一刻心如明?镜:“我们到此为止,你要是再敢纠缠,我就让小梅师父再收拾你一次。”
一向嚣张跋扈的张涛扭过头,看见?梅梵瑙笑得人畜无?害,顿时?浑身?颤抖了起来。
“不不不……老婆你别这样,我……”
“明?天直接民政局见?。”徐伊月不给他半点机会。
那人不依不饶站起来要拽住她,结果不等?梅梵瑙他们阻止,便见?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徐伊月一手包将张涛抽到了一边去,又狠狠一高跟鞋踹到了他□□,骂道:“无?耻!”
说罢,徐伊月潇洒离去,张涛一瘸一拐跟到了街上试图挽留,然而?那人已开着自己的车子一骑绝尘,任凭他如何跳脚痛哭。
梅梵瑙对巷子口探头探脑,长舒了一口气:“呼……幸亏徐伊月最后还算清醒。”
“你今天不加班吧?”卜星倒是没去看旁人的家务事,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盯着梅梵瑙。
梅梵瑙看了眼手机:“六点多啦……今天没什么客人,不用加班。”
卜星扭动了下僵硬的脖颈,一只手松了松领带,领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看得梅梵瑙有点心慌,赶紧挪开视线。
“那正好,带我去你家。”卜星嗓音懒懒的,又有些强硬。
“去……”
梅梵瑙视线一飘,便忍不住向他修长的脖颈处看去,呆了一呆,脑子轰地一声热了起来:“……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