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小顺一头雾水,磕巴道:“师……师父,我刚才睡觉呢……”
“你没事吧?在家呢?”赵仁听见那人的声音,心下狠狠一松。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喘息的声音,想也知道小顺在干什么,这小子笑嘻嘻地说:“啊,我在女朋友家呢,正忙呢师父,出啥事啦?有事我现在过去!”
赵仁又狠狠砸了几下自己的心口,总算是安心了,说:“没事,你继续吧。”
然而,噩梦远没有赵仁想象中那么容易醒来。
当天晚上,他辗转反侧的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他不停的帮人找食材,饶是经验丰富的赵大厨,也呛不住接连的逼迫,梦里梦外都记得浑身是汗。
赵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帮谁做事,他只迷迷糊糊的记得那个人很饿,仿佛怎么也喂不饱一样。
他累极了。
最后一次,那个模糊的人伸手问他要食材,两手空空的赵仁痛苦非常,说:“对不起,我……我没找到。”
梦里的人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尖啸,焦躁地在原地打转。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吃东西,我得吃东西!你——对了……对了!”
末了,那张模糊的脸缓缓转了过来,猝然和赵仁来了个脸贴脸:“那你就来当下一个食材吧!!!”这次赵仁看清了那鬼东西的样貌,是一张扭曲变形的鬼脸,它有着异于常人的极其高的颧骨,看上去凶煞又怪诞。
赵仁咆哮着吓晕了过去,梦里他让那东西一口包住了头,之后便是一片漆黑。
……
第二天,劳模赵大厨特意向杜庆生请了一天的假,说是家里有点小事,急着去看看。
其实是他四下打听,得知老柳寿衣铺的柳先生会算卦看八字,便顶着黑眼圈和一颗脆弱的小心脏跑了去。
“柳先生,您看我那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仁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色彩斑斓的花圈里,他吊着一张憔悴的大脸,愁断了肠,“我这些年睡眠质量一直都好,就没有一天做噩梦的!”
他一拍大腿,又气又怕:“昨晚我简直生不如死,只要闭眼,肯定就会重复那个梦,没完没了,像是在一个圈子里不停地跑,根本没有尽头……”
老柳若有所思。
不等老柳吱声,吓坏了的赵仁便又开了口:“还有昨晚我在菜馆里看见的那些……那个、那个怪物!柳先生,那究竟是什么?我是不是撞到脏东西了?”好像将这些事找个人说出来,就可以逢凶化吉了似的,心里稍稍舒坦了些。
“你在缘来菜馆干了几年了?”老柳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赵仁没料到他把话题岔得这么大,愣了一下就说:“十多年了,我刚从我老家山里出来的时候,就被我哥接济,到他的饭店打工……”
“那时候,缘来菜馆叫小杜饭店。”话到此处,男人露出了个感慨的笑容。
老柳沉吟了片刻,说:“嗯……有年头了。”
“柳先生,您还没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也是听人介绍,说这位寿衣铺的先生是大隐隐于市,才特意来找的,谁知道坐这儿半天,老柳什么也没问,光是他自个儿在说了,难不成,这是个神棍?
赵仁急得搓手:“我觉着那东西是真厉害,昨天半夜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先生,您帮帮我吧!”
“知道了。”老柳进了屋,鼓捣鼓捣老半天。
赵仁不敢跟进去,就在外等着,半晌后,那人晃晃悠悠出来,给了他两张符,说:“你找个小兜,贴身带着吧。”
赵仁有点懵了,没料到事情这样简单,便问:“先生……这……”
“你没大事,不算危险,魇住了而已,多休息休息就好了。”老柳道。
赵仁虽疑惑,却也只能抓住这救命稻草,掏出手机说:“谢谢柳先生!真的太感激您了……您给我个账号吧,我给您转过去……”他拿不准老柳这两张符会收多少钱,干脆等那人开口。
老柳看他一眼:“不用。”
斟酌了一下,说:“一张三块,两张算你五块吧,只收现金。”
赵仁:“……”
他现在更怀疑这老柳的本事了……
这时候,梅梵瑙骑着电动车回来了,捧着一箱货往这边走,一看见赵仁他就笑了,虎牙露了出来:“哟,这不是赵大厨吗?”
“是你?”经过上次那件事,赵仁对小梅没什么好感,拧眉问,“你在这干嘛?”
老柳听出来赵仁语气里的敌意,说:“这是我徒弟。”
赵仁一愣。
“人家来找我说事,你瞎晃悠什么,收拾货……”见梅梵瑙巴巴地盯着那人,老柳嘶了一声,撂蹄子给了他一脚,“滚边儿去!”
谁知梅梵瑙非但没走,还杵在那,上上下下把赵仁看了一看,才说:“师父,这个局我会解。”
老柳有点沉了脸:“小梅!”
面对一头雾水的赵仁,梅梵瑙笑得很灿烂:“赵大厨,你尽快离开缘来菜馆,就会逢凶化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