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都是傲慢和冷漠的糅合体,永远都锋芒毕露,所向披靡。
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如果真的因为什么而改变......宁缃缃眯起眼想了想。
可能是鬼上身或者霍家公司倒闭了。
因为贴的太近,宁缃缃可以感觉到她薄绸衬衫下散发的灼热,甚至可以闻见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在不久之前的上辈子,她们同床共枕的时候,枕头上、被子里,她也被这股熟悉冷香包裹缠绕着。
太熟悉又太陌生了。
她叹了口气,不靠着霍星语也没办法下车了,她刚想伸手环住她的肩,就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喊
“缃缃姐?是你吗!缃缃姐!”
听见这声喊,宁缃缃脑袋一片空白。
片场从来就不是什么可以有秘密的地方,在影视城外面被拍到和霍星语在一起,狗仔可能忌惮不敢往外发。
但是要被人看到她从霍星语车上下来,估计要不了一晚上,全剧组都能知道了。
她来不及看对方是谁,下意识就想往后缩,想要躲回车里,但是打着石膏的腿才被霍星语调整好位置,半跨出车门外,踏在轮椅上。
她一用劲,厚重的石膏腿猛地一下磕在车门边上,腿上的肌肉相牵,狠狠地扯了一下伤口。
腿上传来一阵麻感,让宁缃缃一下僵硬在了座位上,麻痹是暂时的,很快扯到伤口引起的剧痛正顺着她的腿往上攀爬。
这一撞一扯,碰撞到的骨折处,疼得宁缃缃额侧浮起冷汗,当场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个喊着她名字的人已经跑到近前,还和霍星语正说着些什么,但是宁缃缃已经无暇去听了。
她只感觉,好像麻痹和疼痛从她牵扯到的小腿伤口一路扩散。
她张了张嘴想要喊霍星语却又叫不出声,只能垂着头紧皱眉头咬着牙关,忍着这一阵疼痛过去。
好一会儿,她才喘着轻气,抬头去看。
*
“缃缃姐?是你吗!缃缃姐!”
听到这声喊,霍星语感觉这只犹豫几分,又即将自动自觉乖乖地钻进她怀里的兔子,又惊慌失措地缩回了兔子洞里。
看着自己落空空的怀抱,霍星语愣了愣神。
这是在害羞吗?
她望着宁缃缃挺翘泛红的鼻尖,有些莫名地想着。
从前的宁缃缃在她看来,一直是大方得体,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各种需要她出席的宴会里,从不怯场。
但是现在却因为被人看到她抱自己,就缩在车里面,羞怯地垂着头不敢看人?
霍星语有种奇异的感觉,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就好像她一直觉得无趣的情感,突然有了让她探究的兴趣。
霍星语从来没发现和她朝夕共对了十年的妻子,有很多她不了解的新奇。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霍星语转身挡在车门前,垂眼看向来人。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少女向这边跑来,身上穿着对襟的儒裙,一手拿着转悠不停的小风扇,一手拿着冰棍,助理还在身后追。
这个少女,霍星语是认得的。
在重生的那几天,她搜宁缃缃新闻的时候见过这张脸。
就是他们这个从一立项一直被骂到播完,在往后的几年里,一直被当做古代偶像剧反面教材的倒霉剧组里的女一。
林君若。
她像是跑到半路才发现不对一样。
再几米开外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瞪圆了眼,有点手足无措地把电风扇和冰棍儿藏在身后,磕磕巴巴道:
“霍...霍小姐。”
只见霍星语向她点了点头,薄唇轻启,开口回应道:“小林。”
“.......”
听着这个称呼,林君若脸上显现出一种又笑又哭丧的表情,接着话道:
“我...我是听说今天缃缃姐从医院回来,我来,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
一方面,她欣喜霍星语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另一方面,‘小林’这个称呼,让她仿佛是见到经纪公司的大老板一样,有一种立刻弯腰大喊一声‘领导好’的诡异冲动。
明明霍星语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她给人的感觉跟同龄人截然不同,她的目光有一种上位的审视感。
直叫人觉得想要逃避。
“遇见我的事,请不要告诉别人。”
林君若捏着冰棍,踱着碎步,以一种怕得想跑又不敢跑的别扭姿态,配合地说道:
“当然不会告诉了,我看那些报道都说霍小姐反感和明星来往,没想到这些都是不属实的八卦,霍小姐你本人真的蛮有亲切感的。”
“是属实的。”
“......?”
“难道你听不出我提出要求的时候语气犹豫吗?”
“......”
犹豫吗?
为什么她只听出了斩钉截铁和不容拒绝??
看着被霍星语遮在身后,只露出一条石膏腿的宁缃缃。
林君若诚恳地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缃缃姐怎么样了呀?她出这么大事儿我们都担心死了。”
霍星语顺着她的目光回眸看进车里,一下就呆住了。
只见宁缃缃在车里目光愤愤地看着自己,那一双小鹿眼哭得梨花带雨,哀怨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