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族长,你也看到了,郑氏这个泼妇,他不仅要卖孩子,还把我害成这样,我还怎能忍她?”梁枫辩解道。
郑睿闻言,心头有些不满,出声打断,“嘿,一个丫头片子,说的上什么卖不卖的,还有你一个大男人,还能被我妹子推一下摔成这样,自己身体虚站不稳,受伤了就想拖我妹子下水。”
“实话告诉你们,我们郑家有亲戚从京城过来,知道我妹子的儿子会念书,看在亲戚份上,要资助他学业,还要给介绍府城的名师,包能考上秀才和举人的。”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不自觉齐齐禁声,场面都静了一静。
这确实算得上大消息,整个杏花村,去过府城的人都不超过十指之数,更别说是从京城回来的有本事人物了。
村长沉默半晌后,才试探般确认道,“真的……”
郑睿脸上的得意之色难以掩藏,“当然,不过……从此之后,季冬必须跟我们姓郑了。”
“这不行,哪里有这样的事……”
“他是我们梁家的人!”
“这可是梁枫唯一的亲儿子,你是失了智吧,这种鬼话也说得出口?”
“不行不行……”
“姓氏这是能随便改的吗,说胡话呢,梁枫你不要亲儿子啦?”
看眼前的一帮愚民,如此顽固不化,郑睿有些气急,这可是他来之前,打包票答应那位大人物的事情,怎么能不办妥,他以后还得指着他混呢。
“你们可要想清楚,梁老二手已经废了,做不了木匠活,以后还能挣钱供我们季冬读书吗,以后季冬考上了秀才,还有举人,说不得还要进京参加殿试,你们能出的起银子吗?”
“可是,那也不能改姓啊,不然之后我们哪里还有颜面去见梁家的列祖列宗……”
“季冬是梁枫唯一的儿子,以后死了不能连个摔盆的都没有吧!”
这次出声的是梁家同族同宗的一些长辈们。
总而言之,不论为了啥,姓是大事,不可轻易更改。
梁枫却是真的不想要这便宜儿子,这小子生性毒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自己之后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得被他给卖了。
不仅伤眼睛,也闹心。
而且这人说得啥,他年纪轻轻,怎么就要人摔盆了,真不吉利。
“季冬不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还有三个儿子呢,众位叔伯哥哥们,不要乱说话!”
闻言,众人不觉一窒,心头震惊,梁枫可真他妈想得开啊!
真把养子和亲儿子看得一样啊……
不能够吧,大家毕竟都是普通人,私心怎么还是该有的吧?
村长更是凑近了,一把拉住梁枫,“阿枫啊,你什么意思,我懂,你是老实人,但这亲生的,毕竟是亲生的,这……”
梁枫坚决道,“我跟他们生活这么些年,对孟春几人的品行再清楚不过,真就是我亲生的儿子,那也比不上啊!”
“这骨肉血亲,总归更亲密!”村长声音渐小,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哎,村长,我……”梁枫也顺势抓住村长的衣襟,潸然泪下,“就像你说的,那是我亲儿子啊,所以,我怎么忍心耽误了季冬的前程啊?就算他改姓了,他离开梁家了,那不也还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骨肉吗,只要是对他好的,我都愿意!”
听闻这话,再看他那一脸无奈与悲苦,村长和村人们都不禁一阵唏嘘。
父爱如山啊……
村长也红了眼眶,“阿枫,你真了不起!”
梁枫摇摇头,“父子之间,自古以来,总是父亲爱儿子更多,算了算了,让他们走吧!”
此言一出,众人心思各异,但看向梁季冬的眼光,都不约而同变得奇怪了起来。
“老二,我说你是不是傻了?这等他一改姓完,人家以后认不认你还不一定呢?”
一个不合其时,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响起。
是梁荣,他穿衣打扮跟梁季冬差不多,都是一身士子长衫,在全是短打的乡村人中分外显眼。
更何况,他还附庸风雅的在手上拿了把折扇,只不过他天生肤色暗黑,且五官猥琐,因此显得格外的不伦不类。
梁枫情不自禁撇了撇嘴,目光却直看向他,“可是……大哥难道你愿意省出银钱,来让季冬读书吗?”
这看似随意的一言,却让梁荣差点跳脚了。
近几年,因为梁季冬会读书的言辞,在村里越来越响,再加上其年龄优势,族中不少老人都在劝他爹娘,不要在他的身上再花时间和银钱,干脆让他回来种地干活,好把梁家所有的资源精力全部放在季冬身上。
但他活了快四十年,从来没伸手干过活,一直在县城书院耍得美滋滋,怎么甘心因为梁季冬这个兔崽子,就失去这样的好日子。
因此,刚刚说出那话的梁枫,在他眼里简直其心可诛。
“老二,你可别瞎说啊,我还要读圣贤书呢,从小先生可就夸我有科举天分呢,县城夫子也说我明年一定能中的!!”
“哼……”
梁枫眼角带笑地扫了他一眼。
这眼神不知怎的,看得梁荣心里一慌,心里生出极度的不安……
而梁枫却没有轻易放过他,继续道,“大哥,季冬的先生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想他年龄小,以后应该比你有机会走得远吧?”
梁荣脸色大变,余光又恰好瞥见几个族老似乎意动的表情。
他眼珠子都红了,顾不得许多,急忙忙朝着郑家两老人道,
“哎,爹娘,族长,我觉得老二说的不错,你看季冬他这么有读书天分,可咱家又没有实力供他读到那份上,还不如让他去郑家呢,毕竟不能耽误孩子啊,凭季冬的聪慧,那这到时候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