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一人一马出现在视野之中,等到裴绍从马上下来,才看到原来裴绍身后还有一个少年,容貌俊秀出色,然而看上去便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下来吧。”裴绍伸手接白子慕,这次白子慕没有伸手,而是直接从马上跳下来。二人一同穿过守卫们编织的罗网,无论是谁,都来不及说话便不能动作,就连这次他们要找的人也不例外。
“……”太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也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眼中倒是能够视物,所以看到裴绍一脸尴尬,转头和白子慕说话。
“子慕,这是我娘。”裴绍尴尬地向白子慕小声解释,白子慕听了他的话,盯着太后看了看,太后的容貌与裴绍有五成相似,一身素色,这会儿被定在原地,只有目光投射到他们这边。
白子慕解开了太后和周边几个宫女的束缚,太后刚张开嘴想说话,就被一个宫女从身后用手臂扼住脖子。
“陛下,请您将这个人交给秦王,否则……”她收紧了手臂,将未说尽的话用行动表达出来,眼睛紧紧盯着白子慕,眼神凶悍。她被秦王派来看守太后,虽然并未收到任何关于白子慕的消息,但当她第一眼看到白子慕时,便知道事情不寻常,今日在场人中,唯有白子慕能够威胁到秦王。
于是她马上挟持太后威胁裴绍,可还没等她思考好下一步,便感觉浑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松开,放开了太后。
白子慕若无其事地将另外几个宫女也定在原地,太后呼吸一松,便马上向前两步,抓住裴绍的手臂,端详他的脸。
“秦王知道你回到皇宫了么?”太后见儿子平安无事,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未来得及喜悦,便向裴绍询问。她当然注意到白子慕的不寻常,但此时也不好询问关于他的事,他为何会跟在裴绍身边。
“他知道我们进城,应能猜到我们回宫。”裴绍回答道,“母亲,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白子慕,是他带着我回到宫中的。”
裴绍简单介绍了白子慕,并没对这几天的经历多加描述。太后心中仍旧有所怀疑,但白子慕是友非敌,所以勉强对着他笑笑。
“大恩不言谢,待裴绍此劫度过,定会好好报答。”
白子慕微微眯起眼睛,用从裴绍那里获取的常识思考什么是报答,好像,并没有什么很吸引人的地方。
他还能发呆,裴绍却已经着急继续下一步计划,他还要回去陪裴煦吃晚饭呢,因此语气有些急促。
“秦王将朝臣关在西苑,我们这就去将他们放出来,此事宜早不宜迟。虽说我回到了京城,但京城仍在秦王的控制中,不能大意。”裴绍对太后说道,太后点头,她这段时间也一直想要联系上朝臣,还多次派人去见娘家人,但秦王封锁严密,一直没给她什么机会。
三人一同去西苑,一匹马自然是不够的。裴绍还在思考,白子慕不会骑马,无论是他带白子慕还是太后带白子慕都显得不太妥当,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见白子慕已经骑上了之前想要向秦王报信的人的马。
白子慕摸着马头,低头与马儿耳语几句,那马便低眉顺耳,带着白子慕向西苑方向跑去。
白子慕当然不知道西苑在哪边,但那匹马在皇城中长大,它听懂了白子慕的话,便带他去西苑。
裴绍也赶忙上马,又将太后也拉上来,母子二人也赶上去,不过片刻功夫就来到了西苑。
秦王本来只是将反对自己的朝臣软禁在家中,派人看守,可是这些人却联合小皇帝政变,于是秦王将他们一网打尽,囚禁在西苑的囚室之中。众位大臣被驱赶至此,灰头土脸乱哄哄地挤作一团。
今日,几位大人还在唉声叹气,几位坐在墙角闭目养神,唯有礼部尚书口渴难耐,喊守卫给送水来。
这边的守卫也是秦王心腹,不像狱卒一般严苛,因此也就去打了些水过来给这些老头子喝。礼部尚书趴在门口眼巴巴等着守卫把水递过来,痛痛快快地喝几口,就见对方突然一动不动。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当务之急是解渴,他看着守卫离他不远,就将手伸过栅栏想要去拿水,却未想到身子突然向前一扑,顺着门就扑到地上。
“门开了?”礼部尚书年过五十,老胳膊老腿这么一闪半天爬不起来,倒是在后面等着蹭水喝的御史大夫看到门开了,立即冲了出去,还眼疾手快地将礼部尚书扶了起来。
关在这里的大人们都是人精,看到那边两个人都出去了,也没人拦着,坐着的都站了起来,闭着眼睛的都睁大了眼睛,互相搀着扶着蜂拥而出,去哪儿都比呆在这么个破地方强啊。
于是,站在囚室外的裴绍便看到一群老头子接二连三地跑出来,一看到他和太后,立刻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