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试试吧。”
说着,临月抬手正要将发簪插进发间,指尖一凉,竟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顺势簪上。
临月本就容貌昳丽,姿容隽雅,一袭月白的长裙宛若秋月,她平素不爱戴些首饰,只一支镶了紫蕴石的银钗戴了许久。如今这碧玉的发簪,倒更衬得她似高岭的雪莲,恰到好处的淡雅。
正回头间,临月便见一道意气风发的身影入了眼,剑眉星目,静静地望着她。
“师父这样,真好看,不愧为乾元山第一美人。”
听闻他打趣自己,临月也不怒,抬手敲了敲商秋的脑袋:“你懂什么,明明是修仙界第一美人好嘛。”
商秋垂眸一笑:“是,师父说的都对。”
两人这般平静地相处倒是头一回,往日不是喊打喊杀,就是嫌弃得要死。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他,还真是长大了,哪还像她刚捡回来时那个小乞丐的样子。
“你不是随他们一起进去了吗,怎么还在这?”
临月不打算把玉簪拿下来,被小徒弟这么一夸,心里还美滋滋的,便掏了银子,付了钱。
原身最讨厌的就是商秋这副傲骨不折的样子,但她若是能听了到小徒弟这话,想来便也不会那般对他了。
“我想跟着师父。”见临月疑惑地望他,商秋又解释了一句,“跟着师父最安全。”
原先他总以为是自己太弱了,给师父丢人了,所以师父才不喜欢他,于是他就努力的修炼,即便天赋不够,也要尽力去填补。
后来他又以为是因为他,师父不能收祝云帆为弟子,才会事事迁怒于他,所以他便处处躲着让着祝云帆,祝云帆再怎么欺负他,他都不敢还手。
可是这一次,祝云帆竟要杀了师父,商秋便不打算再忍。
他的师父,才不会让给别人!
两人闲聊间,寻风已经带着弟子们进了刘员外府上,许是家里刚冲了妖邪,又听说他们是仙门弟子,刘员外这次并没有为难他们。
眼见着寻风他们进去,临月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个眼熟的身影。
正是方才抓药回来时,她路上撞到了美妇人。
那女子在刘员外家门口摆了个花摊,刚卖出几朵花,见一群佩剑的修士进了刘员外家的门,立时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见临月的目光落在那处,商秋也顺着望了过去:“师父可知,那人是谁吗?”
“你知道?”
商秋立马一副“我当然知道”的神情看她:“她就是薛秀才刚过门便做了寡妇的妻子,名叫月娘。”
薛秀才的妻子……月娘?
她听这个名字不是很熟悉,大概是原书里没出来过几次,也记不大清楚了。
察觉临月来了兴致,商秋收了剑,一手背在身后,更直起了后背,一本正经道:“这月娘是邻镇上的姑娘,后来嫁给了薛秀才,便跟着他来到了太平镇,听说家里也没什么人,不过性子却是极好的。”
他们初到太平镇时,就曾遇见过月娘一次,那时他们正在调查花妖的事,被刘员外当成骗子赶了出来。几个小弟子都是初出茅庐,第一次下山历练,没有遇见过这种事,顿时都垂头丧气。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正在卖花的月娘,然后月娘就递了朵花给祝云帆,算作鼓励他们。
听薛秀才的邻居家说,月娘认识薛秀才不久就嫁给他了,两人从相识到成亲,一共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月娘性格温柔,长得又漂亮,薛秀才是邻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四邻都说两人必是天定的姻缘。
他们成亲时并没有大办,也没有邀请镇上的人来吃喜酒,像是刻意隐瞒似的,不过大家都以为他们低调,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可惜的是,两人成婚的当晚,薛秀才就没了,月娘被吓傻了好几天,一直闭门不出。直到几日后薛秀才在邻居的帮助下下了葬,她才又打起精神,靠卖花生活。
临月心下了然,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月娘在嫁给薛秀才之前也是靠卖花为生的吗?”
商秋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之前从未听说过。”
这就奇了怪了。一个家境不好的姑娘,又怎么会突然想到摆弄花草这种风雅的事情呢?
而且,相识一个月就成亲了,且成亲时连亲友都没有邀请,酒席也不办。不是说读书人最注重三书六礼,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这些繁文俗礼了吗,怎么薛秀才这时竟也不顾老祖宗的规矩了?
商秋拧着眉头问:“师父的意思是……月娘有问题?”
临月把玩着手中的玉簪,清晰的纹路宛若一朵盛开的鲜花:“薛秀才和其他两家都是被花妖害死的,他们都知道对此事避讳,请江湖道士来做法事,唯有薛秀才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按常理来说,一个姑娘家若是见了死人的事情,肯定是极其害怕的,尤其新婚之时,不免也会觉得那住处晦气。
“哪家姑娘屋里死了人,还能装作没事人似的住着,不找驱邪,不改风水,或者……不离开的?”
再者,月娘本是邻镇上的人,嫁到太平镇来也没什么熟识的人,薛秀才死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