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彤还没办法?一下子适应,一路上犹豫,到最后才小声地开口:“我想先回我妈那儿可以么?”
时固道:“我已经跟十九姨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随后就来。”
戴舒彤噢了一声,没话说了。
宅子里时固早就让人布置了,戴舒彤走近喜庆的正房,里边的陈设崭新得令她连脚都不敢用力迈。
时固把她装衣物的小皮箱放进卧室去,出来的时候原本的外套便脱了,只有熨得笔直的衬衫。
戴舒彤看他如此熟稔又习惯的架势,刚挨在沙发上的屁股又抬了起来。
时固挽了挽袖口,拿了保温瓶泡了壶花茶端过来,神色自然一如往常,“我已经让人去接十九姨他们了,先坐着歇会儿,回头一起吃饭。站着不累?”
时固见她戳在沙发边上,抬眉问了一句。
戴舒彤这才坐回去,捧着茶杯润了润口,不知道如何开口。
时固洗着茶盘里的其他茶杯,一边道:“宅子里的布置都是我临时叫人改的,回头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的,都可以随自己心意来。”
时固绝口不提她“逃婚”的事情,看起来是想让事情过去。
可戴舒彤不觉得就能过去,要是这个误会始终憋在他们心里,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
“阿……那个,昨天的事情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不是要逃婚的,害得你没面子,对不起!”
时固看她正儿八经地道歉,差点把头磕到茶几上去,笑了笑是真不与她计较。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么,能翻出多大浪来。”
在昨天,时固确实动了气,不过多数还是为自己一波三折的感情路感到挫败而彷徨,并非真的怪戴舒彤。
戴舒彤昏睡的时候,他也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所有?脾气,决定慢慢地重新来过。
戴舒彤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真的不再生气,终于塌下肩膀松了口气,觉得可以跟他说说正事了,便进里间的小皮箱里翻出来那枚鸽子蛋递给他。
“霍成冬走的时候给了我这个。”
“霍成冬给你的?”时固捏着手里的鸽子蛋,眼睛眯了一瞬,看向戴舒彤。
“对啊。”
戴舒彤点点头,总觉得霍成冬当时说的话有?深意,她待要细说,却见时固手一扬,直接把戒指给丢了。
“你干嘛把它扔了!”戴舒彤面露惊愕,回过神来连忙跑到门外去找。
戴舒彤记得霍成冬说过的话,觉得这枚戒指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所出一直想告诉时固。只是没想到他直接给扔了,戴舒彤一下顾不得多说,急忙去找戒指。
时固看她这么紧张,误会得更深,语气也差了起来:“他给你的东西就那么宝贝?”
“你吃的哪门子醋?”戴舒彤回过头,见他臭着个脸,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人,也来了气,闷不吭声直往地上看。
时固不想承认自己吃霍成冬的醋,可他越是冷着脸,越证明在意这个事,本来冷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暴涨了。
十九姨太来了就看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心道?这新婚头一天有什?么矛盾可闹的。
院子里边都是戴舒彤以前养的花草,这两年她虽然没在,却也被照料得枝繁叶茂。
那鸽子蛋戴在手上虽然显眼,可掉进一堆叶子里不见得好找。
“找什么呢?”十九姨太跟着戴舒彤一齐在地上看。
“找戒指!”
十九姨太一惊:“你把结婚戒指掉了?”
“不是!”戴舒彤心里着急,低了半天头脖子都酸了,“很重要的,你们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时固从台阶上下来,道?:“一起去。”
戴舒彤恍若未闻,兀自低着头。
时固直接拉起她,却被她甩开手。
“不就一只鸽子蛋,回头我买给你。”
时固不耐烦的语气,令戴舒彤觉得自己就是个只在乎价钱的人,她顿时觉得委屈。
“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戴舒彤吼了一句,回屋把门啪得一声关上了。
时固觉得她这话莫名其妙,又觉得气得心肝疼,也没拉下脸来去找她。
十九姨太看他们一左一右走了,留在原地着实满脑袋糊涂。
本来预定好的一家子团圆饭,结果中午的时候只有十九姨太和戴云兰两个。
戴云兰也纳闷:“这才刚结婚有?什?么别扭可闹的?难道是屋里不和谐?”
戴云兰悄悄凑过去,跟十九姨太的猜测不谋而合。
“阿九刚回来不久,我也只顾着担心她的病情,结婚这些事还真忘了跟她说。这丫头前半辈子都不开窍,也就前两年才跟时固松了口,也不知道明白了几?分?。”十九姨太摇摇头,有?点后悔让戴舒彤这么早嫁出去。
“不过阿时不是说为了九九的病情才结婚的?我看他们未必这么快走到那一步。刚才我还看见了,时固把侧屋收拾出来了,看样子还是要分?房的。”
举凡夫妻都少不了家长里短的琐碎,十九姨太也没料想到两人这新婚就开始闹不对,想想真不是个好兆头,不禁有?些发愁。
戴舒彤自己又在院里找了半天,最后才在花坛边的水沟里找到。
时固一进院,就看她捧着个戒指,脸也糊得脏兮兮的,偏偏笑得那么开心,顿时心头一堵,调转步子又走了。
戴舒彤回屋把戒指洗干净,看着干净晶莹的钻石,周围还镶着一圈碎钻,不论是价值还是做工都是上乘。
这样的东西必然是有身份的人才佩戴的,再依照霍成冬说的话,对方必定是能与时家匹敌的地位。
“会是谁呢?”戴舒彤拧着柳眉,仔细搜寻着隐约的记忆,连晚饭都不记得了。
还是有人把饭菜端到了房里,小粥小菜应有?尽有,都是合她口味的。
下人惯会做事,来的时候就说了,“先生知道太太还没用餐,所以让人送来。要是太太还有?想吃的,再叫厨房去做。”
戴舒彤拿着汤匙搅了搅碗里的南瓜粥,抿了一口甜丝丝的,脸上的笑涡一直漾着。
戴舒彤原本打算尽快把霍成冬的话转达给时固,只是关于这戒指的一些细节她始终想不起来,又好像在毫厘之间,干脆便等明日再找他细谈。
时固就住在隔了一堵墙的侧院,新房里就只有戴舒彤一人。
戴舒彤在床上滚了记滚睡不着,干脆去后边跟十九姨太挤一起了。
十九姨太刚染了新的指甲,正翘着手指头坐在一边听唱片机咿咿呀呀的,看见自己亲闺女就嫌弃:“自己亮亮堂堂的新房不住,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想你了不行么。”戴舒彤不客气地往床上一歪,在她妈的床铺上打了个滚。
“你可终于知道我还是你妈了。”十九姨太哼哼了一声。
这些日子戴舒彤始终对他们都有着戒备心,即便身为她的亲妈,也是不被完全信任的。
十九姨太见她开始对自己亲近起来,暗自掬了把辛酸泪。
戴舒彤见她洗过头发还没梳,便下了地拿了梳子跑过去献殷勤。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有?事儿?”十九姨太眯着眼睛享受着,又觉得她这动机不纯。
“我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您还不知道么?您也太把我想复杂了。”戴舒彤撅嘴不满,见木梳见翻出来许多白发,鼻子便有些酸,弯腰抱住了她的肩膀,“妈,这两年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可辛苦的,我——”十九姨太说到一半,惊觉到什么,猛地转身看向她,“阿九,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戴舒彤笑着点点头。
十九姨太又惊又喜,旋即又捣了她两下,骂道?:“你这丫头!想起来也不早说,平白让你老娘操心!”
“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告诉您了么。”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十九姨太抹了下眼角,忘了还没干透的指甲油,在眼角处留下了一道?痕迹。
“婚礼的时候隐约就有?点记忆了,今早才完全想起来。”戴舒彤拿着手帕帮她擦拭眼角,罢了又抱着她眷恋地贴得紧。
十九姨太扒着她的脑袋看了看,不明白怎么就忽然想起来了。
戴舒彤不敢告诉她自己跳车的事情,所以含糊了过去。
十九姨太又问:“那你告诉阿时没?”
戴舒彤头一扬,道?:“才不告诉他,正生气呢!”
十九姨太不知道他俩搞什?么,无?奈不已。
“妈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大姐也先瞒着吧,免得我露馅儿了。”
“那你得装到什么时候去?”
“等我气消了,我就去告诉他们。”
“随便你俩怎么闹吧,但是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知道么?”
戴舒彤点着头只管应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多更,所以更新时间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