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绾月抱紧了他?,抽抽搭搭地又哭了好一会,才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萧熠之不是奄奄一息吗?怎么说起来就起来了,而?且抱着她的双臂还那么有力,说起话来,突然也不带喘了。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眼,萧熠之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尴尬地道:“我?刚才说我没事,你?又不信。”
安绾月一时间是又喜又气,直勾起粉拳捶在他的胸口,怨道:“你?这该死的,你?是个人吗?这样吓我?,骗我?……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月儿……”萧熠之任她发泄了一通,才笑着握住了她的手道:“别再打了,仔细手疼……”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安绾月嗔了一声,微扬起头,皱紧双眉看着他?。
萧熠之见她似乎真的动气了,开始急了,弱声讨饶道:“月儿,你?饶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你?做梦。”安绾月说着,把拳头伸到了他?的面前,换了一种语气道:“手疼了,得?呼呼才能好。”
原来,她这样不是在跟自己生气,而?是在跟自己撒娇。萧熠之满心甜蜜,嘟起嘴,一口轻吹在她的拳上,然后又把唇印在了她的手背上,深深浅浅地吻了起来。
安绾月被他吻得手心?酥痒,忙抽回了手,四目相对间,复又娇羞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阿庆那个小子也跟着你?学坏了,居然敢跟你?合谋骗我?,回去后,我?把这事同苓儿她们说说,让她们治治他。”她嘟囔道。
“这可不能怪阿庆,他?同我?一起到陵州来,他?都能站着了,我?岂会有躺着的道理?”萧熠之道。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安绾月不服气地看着萧熠之道:“你?这么说,想表达什么?说我笨?说我好骗吗?”
“为夫岂敢。”萧熠之赶紧赔笑。
从前他?说出这样的话,安绾月免不了要反驳,责怪他在嘴上占自己的便宜,可这一回,听到他这么说,她却没再反驳,只是勾唇笑了笑。笑。
她趴在他的胸口,有些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也喝了被矿毒污染的水吗?”
“是,所以我中毒了。不仅是我,那些从洛川一块来的官员,士兵,还有大夫都一块中毒了。那时还未接到皇上的传书,我?们都以为自己感?染了瘟疫,因怕扩大传染,我?下令封城。直至主治医师,郑青郑大夫他?自己身上也出了症状,他?才终于察觉,这次爆发的疾病根本就不是瘟疫。”
“郑大夫是治疗瘟疫的老手,这一次这么晚才查出真正病因,许是因为先入为主了。”安绾月道。
人嘛!有时在自己越熟悉的地方越容易摔跤。
“这次情况比较复杂,城中确实也有不少人感染了时疫,而?且矿毒又在这时陆续发作,郑大夫是被误导了,除他外,别的大夫也没能早些发现这里边地问猫腻。”
“那后来呢!”
萧熠之继续道:“后来我收到了皇上的信,确定了郑大夫所想,命人连夜上山阻断了被污染的水源,改饮用深井水和另一条溪水。郑大夫则拖着病体和?其他的大夫连夜翻阅医书,商讨诊方,这才把大家从死门关里救了回来。”
安绾月虽没亲身经历这一切,但听到他这么说,也想象得?出当时城中的情况有多么的危急。
还好,众人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她温柔地看着萧熠之问:“你?全好了吗?”
“差不多了,再喝几回药就行了。”萧熠之道。
听到他这么说,她安心?了许多,半晌,又触动了心?事,低声轻诉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会出事!你?离开时也不告诉我?陵州出了什么事,我?一听说在闹瘟疫,都吓坏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不准再瞒着我?。”
“好。”萧熠之抚摸着她如云般的墨发,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地道:“月儿,以后不要再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找我了。你?要记住,你?只需在原地,不管过了多长时间,相隔有多远,我?总会回到你身边的。”
从前,她总不明白,世间有那么多人,为何独她可以长生。这一刻,枕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和说话的声音,她忽而?明白了——她活了整整一百九十?六年,不过只是为了遇见她的萧熠之。
“嗯。”她抬首凝视着他?,又动情地在他唇上留下了一吻。
吻完他?后,她又自觉害羞地躺回了他?的怀里,娇声道:“熠之,我?在路上赶了好多天路,脚好酸,身子也很乏,我?想睡觉。”
“睡吧!我?守着你?,你?乖乖睡。”萧熠之说着,轻拍着安绾月的背,开始哄她入睡。
在他的抚拍下,安绾月很快便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萧熠之有点后悔不该为了欺瞒她的双眼,叫阿庆把屋子里的烛火拿得只剩两盏的。不然,他?眼下就能够更清晰地看清她的脸。
在没有相见的这两个多月,他?每一天都在想着她。现在她来了,就在他的身边,他?总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萧熠之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抬首间,瞥见了窗下的镜子。想起安绾月素来很不喜欢镜子,明日醒来后若见到了这方铜镜,只怕会不高兴。
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了安绾月,走到了窗下,打算把铜镜拿到外边去。
在拿起铜镜的那一瞬间,镜面一晃,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怪异——镜子晃过床上时,他?似乎没有看到镜子里的安绾月。
难不成是因为室内光线比较湖南,他?看走眼了?不然这也太离谱了。
为了证明他只是看走眼,他?直接把镜子转向了床上。
床上,安绾月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镜内,除了那张床,依旧是再无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