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跑了?”沈意下意识脱口而出,在听到乔予安的应声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才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拿这个伤害他。”
沈意声音里那丝吊儿郎当消失无踪,不聒噪时,声音竟还听得过去。
乔予安不疾不徐地漫声反问:“你觉得有可能吗?”
沈意想想也是,这俩虽然一个比一个变态,但还不至于使这种手段。
沈意默了默,才端正态度,缓声问道:“你觉得,楚钰是个怎样的人?”
乔予安戴着蓝牙耳机,垂在膝上的手不时配合地逗一逗Bobo,眼神虚落在花田中被踩踏得焉焉的向日葵上。
沈意听着那边长久的沉默,良久,才听到乔予安道:“现在的楚钰,就像秋天的向日葵吧,可以张开花叶怜惜别人,也可以笑对秋天变化多端的天气,但是他的心被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谁也靠近不了他,他也没办法面对自己,无法真正感知这个世界。”
沈意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说辞,没曾想乔予安一语中的,精准地道出了楚钰的本质。
沈意犹自怔愣,又听乔予安似是冥冥中和谁有着?默契般轻笑了声:“不过,向日葵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不会?死,他只是在等待黑夜过去。”
“......的确。”沈意的长篇大论最后化作二字认可,心中想起刚才想说的种种。
如乔予安所?说,楚钰看起来强大,这种强大却是另一种懦弱。楚钰在一条激昂而?不快乐的道路上厮杀,不能也不愿去直视那些细碎的情?绪,感情?对他而?言是真实而?残酷的。
如果不是深爱一个人,谁会?这么细致地思考对方?
……而且,乔予安还不知道楚钰就是Albert,却把楚钰的心思都说全了。
沈意将心比心,看了看眼前的手术室,这次真信了乔予安不会?以此要挟楚钰了。
沈意沉吟片刻,即便是他,说起这事都有些游移:“楚钰他妈妈,不是遗传病走的,我?想你也查到了。”
“嗯。”这事乔予安以前从楚钰那听过,材料也有提及楚钰的妈妈是遭了凌万山的毒手,只是其中的过程,竟然被凌万山抹杀得一干二净。
“我?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还是周......楚钰的朋友告诉我?的,那时阿姨长期卧病在床,凌万山也不管,只有楚钰负责替她换洗喂药。只是拿药看病这事,他一个小孩不可能做到,全得依仗凌万山。后来好像是有一天,凌万山请来医生给阿姨看病,楚钰给阿姨喂了药,阿姨当场就不行了......”沈意的声音还在继续,“再后来,好像......”
乔予安坐在现在的残局里,听着楚钰的过去,眼前就是楚钰制造出的残骸。
乔予安的视线落在那伤痕累累的嫩黄色上,脑海全是少年时的楚钰,当时少年的骄傲、封闭、难掩的恐惧和敌意浮现眼前。
乔予安心头似有同样被践踏的疤痕蔓延开来……楚钰所经历的痛苦,比他所?知道的都多。
通话?的最后,沈意还叨叨了一句:“对了,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你别生气,估计很快你就知道了。谢谢你了兄弟......季斐要出来了,我?先?过去了。”
乔予安犹自在思考楚钰的过去,没有注意沈意的话?,任电话被挂断,发出“嘟嘟”的忙音。
“吱呀——”
大门被打开,一个工作人员探头进来:“乔先?生?我?们需要清塔了。”
乔予安点了点头,单手抱着Bobo出门,走前还交代清楚了顶层的清洁工作。
另一个工作人员一脸诧异,看着?乔予安一身正装却不嫌弃地抱着狗进了电梯,问同伴:“你怎么不问乔先?生要不要你家那向日葵货源啊,好路子啊?”
刚才探头进来的工作人员道:“没看里面的惨状吗,哪有下次了。”
...
塔下。
乔予安左手牵着Bobo的狗绳,漫不加意地往回走着。
冷冽的夜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刮过脸颊,乔予安右手伸进外套摸了摸暗袋,摸出一根烟在手中转着?,没有抽。
助理的消息跟着?传来,印证了沈意的说法。
信息的最后,还提及仍有在查的内容,乔予安也没去多想。
乔予安一直知道楚钰的妈妈是楚钰的心结,却不知道楚钰的妈妈居然是这样死的。
当时楚钰才十岁吧。
千算万算,最后他漏算了楚钰信任和感情?两道底线下的戒备程度。
他和楚钰就像生活错放的齿轮,各自扭曲着,永远转不到一块。
似是感觉到乔予安的想法,Bobo屁颠屁颠地往回跑,在他裤腿处哈着?气扑腾着他。
乔予安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把?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伸手挠它肚子:“你也想爸爸了?”
Bobo咧着嘴吐着?舌头,像是在笑,爪子还扒拉着?乔予安的衬衣。
乔予安揉了把?它的脑袋,才重新把它放下地,往停车的地方走,迷人的眼映着?陆离的灯色,显得耐人寻味,磁懒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
“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走近楚钰》栏目(上)
揍崽前先做做乔妹妹的心理工作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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