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萧景琰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翠鸢的话。
“这些无用的话,你都不必说了。我只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方才敢对竹公子下手。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萧景琰的神色清淡,好像夜空中若隐若现的薄雾,但平白的,一举手一投足,就带出了几分胸有成竹的气定神闲。翠鸢觉得,他似乎并不是在向自己问什么,而是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想通过自己确认而已。
“殿下,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真相,甚至还有一些,你们都没有料到的事情。”一刹那,翠鸢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放弃了挣扎,却也仍然在坚持争取着萧景琰对于柳氏太子妃的最后一丝怜爱。
“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可是我并不想听你的故事。”萧景琰转过身,眼神有意无意地略过竹屋。
“果然,夫人说的没错,太子殿下只对竹公子一人情深似海。”
听得翠鸢如此说,萧景琰皱了皱眉,有些不快,“靖王府的事,柳夫人倒是十分上心。”
“殿下,您刚刚问说,小姐若是真心喜欢你,为什么在你还是郡王的时候不说出来?其实自从那次在城郊国寺中,您救了小姐,小姐的眼中,心里,除了你,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凭各路王孙公子,捧着奇珍异宝来提亲,小姐根本不愿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夫人知道以后,虽然也不满于您的身份与前程,可是无奈小姐喜欢,甚至以死相挟,说是此生非您不嫁。夫人不愿拧着小姐,便做出了让步。您知道吗,真正让夫人下定决心,阻拦您和小姐的原因,是她听闻了京中您与竹公子有染......”
“我与小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头论足。”萧景琰的声调忽而变冷,让翠鸢打了一个寒战。
“是......是奴婢言辞不当。是夫人得知您与竹公子有情后,担心小姐嫁入靖王府便会一世受苦,所以才勉力将这事压了下来。”
“那后来,柳夫人听说父皇与母妃要给我赐婚,并派出你们这些死士查明,小惜已经不在我身边的事实,方才向母妃呈上了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对吗?”
“是。所以从始至终,小姐并不知道夫人的一切打算;莫说小姐,便是连老爷,老太爷,都不知道夫人的盘算。殿下,翠鸢有罪,死不足惜,但恳求您,千万不要怪罪小姐。”
翠鸢一个俯身,拜了下去,萧景琰的眼前亦是拂过柳氏美丽端庄却时常愁云密布的脸庞,微微哀叹。
“她......也是个可怜人......”
“只要您愿意以真心相待,小姐就不可怜。太子殿下!”翠鸢起身,又是深深一拜,“小姐幼承庭训,蕙质兰心,绝对是您的贤内助,您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个机会呢?!”
“翠鸢,”萧景琰抿了抿唇,答道,“她会是我的贤内助,也永远会是我的正妃,只是......有些东西,我给不了她。你说你手中有我不知道的重要情报,可你若是想以此来换取我不可能实现的承诺,那我情愿不要这个情报。我不想在负了她之余,还让她抱着不可能实现的期望,白白的等下去。”
“哼哼,”翠鸢瘫坐在地上,有些嘲讽地笑道,“我当初问过小姐,到底喜欢你什么,小姐说,最喜欢的,便是你身上那股不同于常人的,略显执拗的清刚之气。今日我算是领教了。罢了,与其你虚与委蛇地应付我,我倒觉得这样的你,更值得小姐托付终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翠鸢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刻,竹屋之中,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摔碎的清脆之音。
“竹公子......确是个奇女子,若我是男子,可能也会对她倾心所付。可是太子殿下,如今您的地位并不稳固,我提醒你,你只有好好善待我家小姐,才能有真正登上大宝的那天。”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想威胁我?”
表面上虽然依旧强硬,可萧景琰的心中着实一惊。现在的自己根本没什么软肋可言,除非是那件事,否则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是秦般弱交给我的另外一封信,信中举报,梅宗主和竹公子,就是当年赤焰逆案林氏的余孽,其中言之有物,证据确凿。虽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观其神态,应该是比一本《详地记》的作用要有力的多。我担心它伤了太子殿下,便暗中把它扣了下来。只不过......秦般弱与夏江宫中似乎还有其他的势力,如今我没能按期完成我应该做的事,也难说,他们有没有通过其他渠道,将这些消息,递到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