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霓凰姐姐教出的男子,穆青果然不同凡响。竹惜心中暗赞。只见穆青面若冠玉,身姿挺拔,浑身透着一股灵透劲儿;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却透出几分真诚。天之骄子,却已是受过沙场风霜的洗练,周身透出一股大气,但较之当年哥哥的骄傲,穆青却好似一颗上好的东珠,光芒四射而不耀眼,有锋有芒却不伤人。
“穆公子果然是人中之龙,竹惜请教。”
彼时的穆青尚未加冠成年,还没有从霓凰手中接过云南王府的重担。这“公子”和“小王爷”的称呼相差不多,但其中却是能看出一个人在朝堂上所用心思的多少。譬如萧景琰,因他是皇子,又比穆青年长,所以从来都是直唤其名;而誉王手下做事的人,却是一见面便是“小王爷”长,“小王爷”短,拉拢之意再明显不过。而今日,竹惜这一声“穆公子”,既不奉承,又显尊重,没有因为穆青年龄小而轻视他,这一举动,看似无心,却让穆青心中一暖,霓凰心中赞叹。
穆青身形摆动,由于进宫赴宴,没有随身携带兵器,所以二人只是徒手相搏。只见穆青双手成掌,没有过多花哨的动作,三跳两跳到竹惜面前,径直将手掌劈下,几个简单的动作,内行却能看出,穆青的功夫,承袭穆王府一脉,以刚猛苍劲为主。
反观竹惜这边,迟迟没有什么动作,等到穆青的章离她只有三分远的时候,忽地扭动腰身,动作轻灵快捷的闪到了穆青的身旁,又伸出柔弱无骨的手臂,左绕又绕,便卡住了穆青的攻势。穆青见状,连忙撤手,却是脚下加力,不想竹惜又是一闪,身形快若鬼魅,又让穆青踢了个空。
台上激烈颤抖,台下人也是看的认真。靖王和霓凰郡主站在一起,霓凰忍不住开口夸赞,“竹公子当真是好身手,头脑也足够聪明。”
萧景琰也看出霓凰所指,可是旁人未必能懂,太子和誉王便都是看的云山雾绕。可是太子向来不爱动脑,又自诩身份,怕开口询问会自降身份;倒是誉王,一向以礼贤下士的身段示人,见霓凰郡主如此说,便赶紧陪着一张笑脸,凑上来询问,“本王一向在武技上不精,这小王爷与竹公子的比武,也只能看出些热闹,还请郡主明示其中关窍。”
萧景琰在心里闷哼一声,霓凰倒是大度地笑笑,“誉王殿下过谦了。只是你看,青弟的内功走的是刚猛一路,若是硬拼,竹公子便是没有受伤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而且据我观察,竹公子应是伤在胸口,动了气脉,有些内劲不足。可是你再看,她左缠又绕,舞得青儿眼花,身法快若闪电,又步法诡谲,仅凭招式就已经让青儿应接不暇。她自身实力不俗,又偏偏目光稳准,知道扬长避短,躲过青儿的长处,而利用自身优势猛攻青儿弱势,所以我说她身手不错,头脑也聪明。”
誉王笑道,“原来是这样,景琰这次可是找了个好帮手。不过穆青的实力也是不俗,穆青未登琅琊榜而竹公子是琅琊榜上高手,却能缠斗这么久,穆青又年轻,将来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短短几句话,既奉承了景琰和竹惜,也夸了霓凰和穆青,誉王的心计,倒真的是不简单。不过霓凰久居南境,向来也不把金陵城中的党争放在心上,转过头去,向萧景琰询问,“这竹公子的武功是什么来路?恕我眼拙,真的是没看出来。”
景琰皱了皱眉,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认真看竹惜与人交手,这怪异的身法,似乎不像是中原武林的任何一个门派。
“竹惜曾跟我说过,她幼时曾被东瀛一个杀手组织训练,只不过学艺未成就被梅长苏救了出来。想来虽然未学到精髓,但是扎下的根基可能还是偏走东瀛忍术一脉更多吧......”
“那就难怪了......”
“叮铃”一声,原是穆青被竹惜击得脚下不稳,撞碎了案边摆设的花瓶。霓凰郡主见竹惜有些气促脸白,急忙趁此间隙喊道,“青儿,你输了。”穆青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辈。竹惜的身法自是在自己之上,若是她没有受伤,自己恐怕是内功也拼不过她。当即收住脚步,嘿嘿一笑,“没想到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伸手却是这般了得,琅琊高手榜,果然是没有草包。日后有空,你要多来府上,咱俩切磋之余,我还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穆青年轻,又生在军营,是个直筒子心肠。眼下见竹惜一介女子,才智却如此出众,便生了敬佩之意,又年龄相当,觉得应该能玩到一块去,就希望多多亲近。可是这一番话,落到金陵城中那帮惯与风花雪月的公子哥耳中,便不是那么单纯了,不说别人,便是太子,带头笑得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