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钧山王在朝野之中举足轻重,??薛鹂虽有意攀上一根高枝却也深知与这样的人纠缠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可不想将自己搭进去,??更不愿让外人得知钧山王对她有意。平远候府不是魏氏这样的大族,??若她得罪了钧山王,??日后想接近梁晏便难上加难。
薛鹂琢磨了一夜还是将赴宴一事告知了姚灵慧。却不说是钧山王邀约,??只说是与他的儿女在宴会上相处融洽特请她去府上一聚。
姚灵慧得知后极为欣喜催促着薛鹂打扮得体,??早些去钧山王府莫要让人久等。
而后她拿着信惊惶不已地去找到了魏蕴。
魏蕴面色严肃地看完了信脸上已经出现了愠色。
“什么赴宴,??分明是心怀不轨。钧山王比你大了足足十七岁儿女与你一般年纪……这哪里是报恩。”
薛鹂泫然欲泣道:“那……那该如何是好,??我只是无意救下了他哪里有这些心思……”
魏蕴没好气道:“我自然知道你没有旁的心思你一心都在堂兄身上如何还能看中赵士端虽说他正值壮年,??可你容貌亦不俗凭什么要去给他当继室。”
继室还算说的好听了,??若是赵士端瞧不上薛鹂的出身兴许只肯要她做妾。
于薛鹂而言做妾无异于是为奴为婢她还不如去山里做个女冠来得自在。
此话一出,??魏蕴只见薛鹂的眼睛都红了,??实在娇弱可怜,??直教她心上发软无奈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也不要怕他如今你在魏府父亲这般护着你不会叫你受欺负。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更不会坐视不理。赴宴罢了我与你同去便是。”
薛鹂的抽泣声停了抬起头感激地望着魏蕴而后栽到她怀里柔柔地唤了一声蕴姐姐。
魏蕴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片刻后才问:“这件事兄长可知晓?”
薛鹂身子僵了一瞬闷声道:“这种私事我不愿让表哥知晓。”
魏蕴笑了一声语气颇为愉悦。“还知晓来寻我看来不算太愚钝。”
她又连说了几句好话哄得魏蕴心中欢喜甚至忘却了方才的阴霾在薛鹂梳妆之时上前替她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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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统常年不在洛阳府邸比不得魏氏恢弘却也绝不算小。
薛鹂一进门便有家仆为她们领路甚至无需她自报家门。
屋外日光刺目酒宴摆在开阔的堂中。的确如钧山王所说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家宴只是碟子上盛着许多女儿家喜欢的花色点心。
“薛娘子。”薛鹂正听魏蕴说话忽地听见脚步声门口处的来人已经领着一双儿女走近。
赵统身形伟岸走到薛鹂身前的时候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她的心情也跟着一沉撑着桌子缓缓起身行礼。“见过钧山王见过两位世子女郎。”
“不必拘礼。”他的目光从魏蕴身上移开面上并未露出不满似乎对此毫不意外。“子净的女儿?”
子净是魏植的字魏蕴不卑不亢地应道:“正是在家无趣又与两位好友许久未见便带着贺礼不请自来还望钧山王莫要怪罪。”
赵统的儿子如今十七岁与薛鹂一般年纪女儿还要小上两岁听到此话纷纷疑惑地看向魏蕴。他们不过点头之交何时成了可以彼此拜访的好友了?
然而魏蕴面色凛然又自称是好友他们也不好否认只能礼貌地干笑两声不知如何作答。
“无事我与子净交好你们能有所往来也是好事落座吧。”
赵统一双儿女的性子似乎也随了他的沉稳静默酒宴上并未多话只有在有人问话的时候才点头应答。不知是否是魏蕴在此的缘故赵统在信中暧|昧不清的态度此刻全然不见在酒宴上宛如一个爱护她的长辈只问起她的课业喜好以及在洛阳遇见了什么趣事并未有冒犯的举动。
桌案上备的果酒微酸苦涩尝过后是绵长的回甘。
薛鹂酒量很好饮酒如饮水倒是魏蕴两杯酒下肚面上便染了一团红云。
“这酒醉人姐姐还是少喝的好。”她小声提醒了一句魏蕴应了一句嘀咕道:“我要等酒气散了再回府否则叫母亲撞见了必定要我抄写家训。”
“府中的早荷开了不少魏蕴若是醉了不如带她去走一走醒神。”赵统放下酒盏善意地提醒她。
薛鹂也没想到魏蕴酒量会差到这种地步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俯身去询问魏蕴的意思。
听到她的话魏蕴起身道:“正好散散酒气走吧。”
莲池不算太大早荷在莲叶遮掩下稀稀疏疏地开着站在廊下的阴凉处能感受到凉风拂面而来。魏蕴小声道:“钧山王似乎对你有话要说你既心中不愿不如坦荡地与他说清。他在朝中的名声不差未必会因此为难你。”
说完后她安抚地拍了拍薛鹂的手朝着回廊的另一处走去站在了赵统的儿女身边目光却仍是落在她身上时刻望着她这处的动向。
“薛娘子。”赵统站到了薛鹂身边低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薛鹂。“上次一别未曾来得及好好谢过你。”
“举手之劳钧山王不必介怀。”
“洛阳的景致很好我多年不曾回来前些时日一直忙于政务尚未有闲心四处走走。”赵统的手撑着围栏手背上有明显的疤痕似是不知如何开口手指也无意识地摩挲着。“不知能否请薛娘子一同……”
换做旁的男子薛鹂可以随心地应答然而如今站在她眼前的是钧山王不是那些任她戏弄的少年人。
薛鹂苦思片刻正欲开口却被他打断了。
“听闻薛娘子在魏府过得不甚舒心若是日后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寻我。当日你救我性命往后我自会护你周全若你愿意离开魏府我……”
赵统说的认真薛鹂连忙道:“多谢钧山王好意只是魏府上下待我很好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她并未回应出游一事赵统心中了然说道:“如此我也算放心了有何处不好尽管来寻我。芸娘与你应当聊得来若你们二人能成为密友再好不过。前几日有人送了一匹上好的罗布颜色很是衬你我留给你做衣裙了。”
薛鹂听到赵统的话心中是一团乱麻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她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人被一个有权有势的男子如此对待心中的确会有生出些不该有的得意。即便是威严冷酷的钧山王一样倾心她薛鹂。
薛鹂有自己的虚荣心却也无法为了权势向赵统低头更何况他们之间不过萍水相逢彼此并未熟知如今赵统意中她不过是因为皮相绝不会有多少真心。
“钧山王不必如此……这些东西我受之有愧。”
赵统打量了薛鹂片刻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感觉这些目光好似针在身上扎。
“鹂娘。”他笑了一声。“我如此叫你似乎听着更亲近。”
薛鹂没有应声便见他兀自从暗袋中取出一根金簪。
“这支金簪算是我给你的信物日后无论有什么事尽管拿它寻我我自会竭力助你。”
薛鹂还没伸手去接他便先一步将金簪插入了她的发髻。而后还突然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似乎对此极为满意。
赵统的指腹满是粗糙的茧子磨得薛鹂发疼。她不适地皱起眉赵统也松了手她微恼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多谢钧山王。”
魏蕴似乎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快步走过来阴着脸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府了多谢钧山王今日的款待。”
赵统微微颔首目光只看向她身边红着脸不吭声的薛鹂指腹似乎还残存着温热的触感。
“赵郢你与芸娘一起送送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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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蕴离开的脚步比薛鹂还要匆忙几乎要拉着她小跑起来薛鹂只好小声道:“姐姐慢些我要跟不上了。”
魏蕴瞪了她一眼直到出了府门赵郢与芸娘转身离去她才压低嗓音说道:“你没看见赵士端的眼神好似要吃了你今日我若没跟来你未必能回府……”
不等她说完忽然见到了一个身影脚步忽地停下薛鹂也被她拉地趔趄一步险些栽倒。
“堂兄怎么来了?”
薛鹂心上一紧莫名有些心虚抬头才看到府门前停着魏府的马车其中一驾极为眼熟马车前还坐着晋炤与晋青二人。
车帘被掀起一角露出魏玠的脸来薛鹂抬起头目光无法不去看他唇上微小的伤口。
他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目光并未在她身上有过多的停留。
“叔父说你来了钧山王府他心中不安稳让我出宫后来接你回去。”
魏蕴面色一红没好气地瞥了眼薛鹂。往日魏玠与她实在算不得亲近如今好端端地来接她回府她又不是没有马车分明是来接薛鹂。
她扫了薛鹂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然而她一心盼着魏玠好若这是他的心意即便她再不情愿也没法说不。
薛鹂牵了牵魏蕴的袖子示意她快些上马车。魏蕴却当她是心中急切地想要与魏玠独处只好闷声道:“多谢兄长只是我的马车太小方才喝了些果酿此刻头晕得厉害想小憩片刻兄长能否带鹂娘回去?”
薛鹂又惊又急忙去抓住魏蕴的手臂却被她反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