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又召了兰雪堂的大宫女道:“太医怎么说雪良娣的病症?”
大宫女支支吾吾道:“太医说,雪良娣嗓子里头长了个什么疙瘩,不想吃饭,不想喝水,还整日觉得胸闷气短,半夜噩梦连连,奴婢也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太医说尽力施救,无甚大碍。”
太子点头:“主要还是让她高兴点,别整日胡思乱想,也不要让旁人进这兰雪堂,到她耳边胡言乱语。”
“是……”大宫女又道:“奴婢斗胆,若殿下经常来看看良娣,良娣也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太子瞥了大宫女一眼,甩了袖子离开,这大宫女诚惶诚恐,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在目送太子的身影消失后,她又赶紧进了寝室之内,命众人将寝室里乱糟糟的东西收拾好,自己倒了杯清水到床边道:“雪良娣,您喝杯茶,压压惊。”
她的脸上尚带泪痕,如雨打梨花一般,嘴角却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该压惊的不是我吧?刘玉瑶啊刘玉瑶,我的叮当可算是没有白死。”
“是啊,这一次太子妃到兰雪堂撒泼,简直气度全无,活脱一悍妇啊,太子殿下都把她给打了,心里别提多讨厌他了。”
“哼,你还是小瞧了刘玉瑶,也小瞧了太子,”雪良娣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太子这种人,一旦动了真感情,那就是矢志不渝的了,不管刘玉瑶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那……”大宫女压低声音道:“那您还费心演这一出戏做什么?”
只听雪良娣又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两个人生不如死!让他们也尝尝我求之不得百般煎熬的滋味!当初叮当死的时候正逢太子遭难,没有让他和刘玉瑶生出什么罅隙,如今目的达到了,叮当也算是没有白死了,我不好过,也让他们不痛快!”
大宫女连连点头称是:“叮当也算是为您一场,没枉费您当初那么疼它,所以,雪良娣您就不要想叮当了,不想,晚上就不会梦到了。”
“我没有梦到!”孟雪歇斯底里的突然一声大叫,怒目圆睁看向面前之人道:“我没有梦到!我没有梦到叮当!我为什么要梦到!我不心虚!我根本没有梦到!”
“好好好,您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孟雪看着她,突然啊呜一声哭了起来,将小脸埋在掌心之内,哭声凄厉,闻着伤悲,也不知有怎样的经历才会这般的肝肠寸断。
只可惜她的哭声李彻没有听到,不然指不定还要多么心疼她。
太子李彻本是要回书房去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刘玉瑶住的地方,隔着一片池塘,穿过一条九曲桥就到了,然而他却没有往前继续走去,只是看着那池塘之后的一片房屋,似乎希望能望穿秋水,看到那屋子的主人。
“殿下?”小安子低声说道:“您不过去?”
太子不答,在九曲桥的石栏上坐下,看着一片碧波之中的游鱼和开放的荷花,看了一会又抬头看向那屋子。
小安子等人也就陪着他在太阳底下干站着,直到脸上热汗涟涟的时候,他终于试探道:“殿下,要不要奴才去和太子妃娘娘通报一声?”
李彻没好气道:“就你话多!”
小安子赶紧捂住了嘴,看着自家主子自从皱在一起就没散开的眉头,不敢多说其他了。
似是被太阳也晒的难受起来,李彻起身道:“回吧。”
“回哪去?”
李彻又瞪了小安子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不能在这东宫当差就赶紧去敬事房吧!”
小安子嬉皮笑脸的摸摸脑袋:“那哪能呢,奴才陪您回书房去,给您切块西瓜凉快凉快,顺便给太子妃娘娘送一半。”
本想骂他两句,都什么时候了还知道切西瓜,但一听到他后半句,李彻把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也是,送快西瓜给她吧,算是他向她示好了。
也不知她的脸怎么样了,不知嘴角破了没有,有焦嬷嬷在,应该会传太医过去看看的吧?
太子又问小安子道:“东宫传太医的没?”
小安子苦着一张脸道:“殿下明鉴,奴才刚才一直跟在您身边啊,不知道啊。”
“那你不能去问吗!”太子没好气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小安子大叫一声,赶紧屁滚尿流的去找人问去了,问了太子妃所住小院的守卫,那守卫一脸茫然道:“不曾传太医。”
如实的和太子回禀了,太子却没好气道:“不传就不传吧,看她自己能不能忍!能不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