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瞳孔闪着灰白色的光。
仅仅是半睁着,但从中泄露出的一丝丝的微光,仿佛都是来自于亿万光年外的恒星,透露出古老与神秘,令常人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非超凡者不要去看!”
易爽在事先便发出警示。
只可惜,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在不经意间瞄了一眼,而后失控,这给警卫司的队伍内带来小小的骚乱。
但是,比起那只眼眸,那扇“门”中伸出的骨指,更令知情者感到惊怖。
一根,两根,三根五根!
第六根骨指仅能伸出一半,就因禁忌物质的不足c张开的门过小,而缩回“门”那边的世界。
温铁牛颤栗着,心想:‘足足五指!?’
在他所见到的档案记录中,在月涌市同时降临的骨指,一次最多也只有三指而已。
然而就是那次事件,就使得一名b级超凡者陨落,低级超凡者的死亡,更是不计其数。
而现在,竟是五指到来!
邪神的骨指,自然和普通人类不同,谁也不知道总数有多少,但就光是这五指,遮天蔽地,给温铁牛带来窒息一般的压迫感。
‘它们,到底是谁招惹来的?而且为何如此愤怒?’
是的,愤怒。
除去恐怖骇人的指骨本身,温铁牛隔着那扇“门”,也能体会到那位邪神的愤怒,像是焚天的烈焰,要将一切焚烧殆尽,又像是幽深无垠的海水,吞没所有。
需知道,神祇对人类的态度其实是非常淡漠的。
祂就好像是刚好睡在蚁窝旁的人,蚂蚁无法理解人的思想,人不在乎蚂蚁的生死。
邪教徒的仪式,则像是蚂蚁在人类面前摆出一个圆圈,或是排成怪异的队列,人会觉得“还挺好玩的”“蛮有意思”,但未必会多在意。
而眼下这状况,仿佛某只蚂蚁咬了人一口,还真的撕下一块肉来c让他感到疼痛,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易爽身为行动部部长,也曾听闻过关于骨指的事迹,同样微微变色。
骨指在从“门”中伸出后,便立即携带迅雷之势,裹挟着沉重的压迫力,向下抓取,要直接把这栋大楼给捏碎。
然而此地,还有另一位邪神。
女人眼眸的虚影,半睁着,横亘在这烂尾楼上,足足有一条鲸鱼那么庞大。
它不包含任何情绪的看着骨指。
而和那视线接触的骨骼,燃烧起白色的雾气。
除了“燃烧”外,很难找到另一个词语形容这种变化。
雾气根本不是于空气中出现,包裹住铁灰色的骨骼,而是直接在其上渗出,带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侵蚀力,迅速在骨骼上蔓延开来。
眨眼间,竟是就有裂痕出现。
只是即便如此,骨指的落下也看似无可阻挡。
轰!!!
它径直撞在烂尾楼楼顶,空气被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听得在场的众人耳膜生疼。
整栋大楼本该应声裂开,可在那楼顶的地板上,由繁复纹路绘制而成的单眼,像是活过来一般,慵懒着c带着
浓浓的迷雾,挡在骨指之前。
雾气原本是无形无质的事物,然而在祂的掌控下,却比任何事物都要坚固。
轰!轰!轰!
一根又一根骨指落下,发出震天撼地的巨响,比雷电的鸣响更令人心惊。
稍远处的月涌市居民,都从睡梦中惊醒,在自家的窗台极其小心窥视着天空中的骇人景象。
骨指不再只是依靠下坠而压碎大楼,而是直接刺入地表之下,五指收拢。
咔咔——
水泥块碎裂,钢筋被轻易扯断。
连地面下的地基都被挖开,粗粝的岩石c泥土暴露在空气中,这是要把整栋楼连根拔起。
对祂而言,这座烂尾楼渺小得简直像是一个儿童玩具,可以随意玩弄。
楼房向上升起,隐约开始变形,碎石和泥土不断掉落。
温铁牛察觉到这行动的意图,悚然而惊:“祂是想把这栋楼带回‘门’里?”
这又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今天的温铁牛,已经被震惊得有些麻木了。
他心想:‘是为了雾母?’
‘还是为了那栋楼里的其他存在?’
只是,雾母自然不会让骨指轻易得逞,纯白的雾气和骨指相持c
对抗,依附在骨指上,令向上抬升的速度减缓。
而此时的安乐,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倾斜的大楼中,给将死未死的迷雾信徒发放福报。
整栋大楼被拔起,其中的事物皆东倒西歪,常人难以保持平衡,但以安乐的身体素质,自然不成问题,他如履平地的行走在或死去或将要死去的信徒之间。
在刚才骨指落下的瞬间,笼罩在大楼内的场域便因此散去,朝川梦野得以趁机逃离。
安乐并非不想逃走c故意留在此处。
而是祂的气息,死死的锁定在他身上,和上次礼堂时一样,让安乐无法挣脱,连潜入阴影都被限制,最多只能在这大楼内行动。
安乐面具下的瞳孔仍是纯黑色,透着令人心寒的空洞,把触手插入身旁信徒的头颅,抽取污秽理智后再杀死。
即便维持在“空”的状态,他雁过拔毛的老板思维依旧存在,白捡的污秽理智为什么不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