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芝一直看着她,也忙不迭的点头,“好,好。”
他们是在那个小山庄用过晚餐才下山的,彼时天空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下着雨,山上还觉得空气清冽,到了山下反倒还遗留着白天的酷热生闷。
夜凉抬手把窗户开了三分之一,凉风带着雨丝儿吹进来,舒服多了。
“当心感冒了。”无阔转头看了她。
希迆在开车,他们三人乘坐一辆,因为有事先一步离开山庄,安晏和安秀芝母女俩留后了一步。
“对方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吗?”好一会儿,夜凉才问到正事。
希迆点头,“差不多。”
“在华尔街算小有名气的建筑投资商,十五年前开始发迹,但最近公司效益急速下滑,被竞争对手压得死死的,找《匠人录》,估计是想搏一把。”
希迆觉得可笑。
哪怕是知道有这本书,一个投资商把希望放在抢这一本书上,而不是以投资商的立场想办法解决目前困境?
也不怪公司寿命只有十几年。
这种人,日后最好是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我会让人继续盯着的。”无阔道。
夜凉只是点了一下头,看起来并不想跟对方有任何接触。
她从山上下来,安静了一路,想了想最近一堆繁杂的琐事,唯一总结出来一点。
这个突发奇想想用一本书拯救一个公司的投资商,对她看似没造成伤害,却一夜之间已经把她变得众叛亲离。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点头绪都没有。
车子刚从郊区进了京城,唐九的电话打了过来。
语调听起来透着无奈,“我去过了,但梵总也不让我进,更别说给老爷子检查检查了。”
她握着手机,柔眉轻轻蹙着,“就因为你跟我也认识?”
“不然呢?”
夜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一定很恨她,夜凉回想他当时对着她的冷漠,还依稀觉得压抑。
“你干脆和医院接触接触,亲自给老爷子看看不行?”唐九问。
夜凉无力的笑了一下,“我只是会捣鼓一些药水,你当我是神医?”
何况,她都进不了医院半步。
“总不能就真的这样分道扬镳?从此各不相见?”唐九知道发生了的所有事,只是感觉以他们俩的感情,应该还不至于到尽头。
关于这一点,夜凉私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她一直也都没有收到梵肖政那边递过来的离婚协议。
于是她假装自己从未有过那段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他的事实,如果人一生总有不要脸的时候,她就不要一次吧。
“后天我再去见安秀芝吧。”她疲惫的靠在座位上。
“晚上去夜莊?”无阔问。
女人安静了一会儿,没说话。
夜凉没去夜莊。
回家换了衣服安静了一会儿,她就低调的出了门,打车去了紫荆园。
这一次,保安亭把她拦了下来。
夜凉知道这是梵肖政的吩咐,撑着伞站在雨里,似有若无的笑很淡,“是他亲自嘱咐说不让我进别墅吗?”
保安皱了皱眉,“确实是先生的意思。”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他这样嘱咐了,那就是希望我过来,否则他怎么想到嘱咐这么点小事?”
保安眉头更紧了。
豪门之中的很多事,他们这些人是摸不透的,最怕的就是两头不讨好。
“我跟他还没离。”夜凉继续道:“或者,你打电话问问他,我就等在雨里,看他怎么回复?”
这办法虽然有点冒险,但保安也没招了。
夜凉撑着一把青色的雨伞站在那儿,鞋子已经湿了,有风吹过,雨水从手臂上涮过,有几滴洒在了领口。
很凉。
这个电话很短,保安说完话停了会儿,那边应该是已经挂了。
夜凉柔唇微微的弧度,“他是不是没给你回应,沉默两秒就挂了?”
保安惊讶的略张大眼。
“他的沉默就是默认,我可以进去了么?”
夜凉最终进了紫荆园。
来开门的佣人不是张妈,很面生。
“你是……夜小姐?”佣人这样称呼她。
夜凉柔唇微抿,点了一下头,作势往里走。
可佣人挡在门口,“对不起,先生说你不可以出现在这里。”
“我已经走进来,站在这里了不是么?”
如果是张妈,肯定第一时间让她进去,冲个热水澡、换衣服。他为了不为难张妈,竟然把佣人都换了?
当然,她最终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