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冷躺在平床上被推出来,双眼紧闭,嘴唇有点白,还没醒,因为做的是全麻醉。
几个人跟着医务人员推着他进了电梯往病房那边走。
昨晚的过程,夜凉脑子里都混沌了,跟梵肖政也僵持着,龚冷工作的事,她都快忘了。
进了病房,一声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戴汐这才看了她,“梵肖政让你闲下来打个电话,或者直接过去一趟。”
她没应声,饿得有点发软,结果希迆手里的豆浆递到嘴边。
夜凉倒也不是完全没把戴汐的话听进去。
中午的时候,她拿了手机站在医院走廊,想了好一会儿,才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说话。”梵肖政沉沉的嗓音,率先开了口。
她这才也启唇,“戴汐说你让我打个电话,有事么?”
男人字啊一次沉默了两秒,然后越发低冷的语调,“没事你就打算一辈子不联系了?”
想到前一天的争吵。
夜凉闭了闭目,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梵肖政。”
她忽然叫他的名字,让男人心口蓦地紧了一下,甚至不想听到她的后文。
害怕又是什么不中听的。
“要说事就当面说。”他下意识的便打断了她。
但夜凉柔唇微微抿着,片刻,低低的道:“我很累。”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没了后文。
梵肖政听到了,听得很清楚,绷着的下颚越发的紧了紧,连同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在收紧。
正因为能听懂她的意思,所以心脏越发的紧骤。
“我说我很累。”她清清散散的语调再次传来,“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
都是一样倔强的性子,更是类似的身世,偏偏越发容易争吵。
而且每一次都互不相让。
虽然过后或许都有悔意,不然她手机里也不会那么多未接,这会儿她也不会回电话。
但终究心里是痛的。
男人沉默良久。
顺势曲解她的意思,“宿醉之后都会累,中午盛春过去接你,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夜凉闭了闭眼,不想回话。
“那就这么定了。”他道:“十二点半接你?”
她想了想,道:“我过去了好好谈谈,可以?”
他只是一句:“来了再说。”
挂了电话,夜凉在眼底又站了会儿。
回到病房的时候,龚冷已经醒了,但是还不能动,只视线转过来看她。
“醒了?”她勉强的笑意,“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龚冷动了动嘴角,声音有点低,反问她,“难受吗?”
夜凉这才笑了一下,“总比你好受得多。”
去紫荆园的事,她自然要跟龚冷也打个招呼,道:“我下午会再来的,中午就让希迆陪着你。”
一旁的希迆眉峰皱了皱,一句:“我很贵。”
噗嗤!戴汐没忍住笑了,“凉凉给你付费你要不要?”
夜凉倒是一句:“昨晚付过了。”
这些话龚冷听着就是另外一个劲敌了,“你……跟他?梵肖政不管?”
她张了张口,一下子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什么也没说。
……
盛春过来接她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奢华的果篮给龚冷。
她打了个招呼就跟盛春上了车。
“先生一夜也没睡好。”开车的时候,盛春随口提起,“昨晚坚持要出来接您,我们没让。”
“腿伤得重?”夜凉也问了一句。
她虽然看到了梅少处理伤口的过程,但并没看清伤口是什么程度。
“不轻。”盛春道。
之后她一直就没再开口了。
车子到了紫荆园,夜凉一个人下了车往别墅里走。
刚到门口,梵肖政从里面开了门,人在轮椅上。
这回是不得不坐轮椅了。
她进门也没说什么,只是按部就班的换了鞋,然后往客厅走,又被他叫住。
“午饭吃过了?”
她摇了摇头。
结果一摇头,宿醉之后的头疼一阵阵的袭来,下意识的忍痛闭了眼,皱起眉。
“怎么了?”他嗓音低沉又略微的紧绷。
夜凉再次睁眼的时候,猛地见他已经是起身走到了跟前,吓得往后退了退。
又蹙了眉,看着他,“你还是坐着吧。”
“头疼?”梵肖政忽略她的话。
终究是沉着眉宇凝着她,“喝醉了什么样还不清楚?”
她抿了抿唇。
男人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转过去,稍微跛着一个脚已经给她倒了一杯水。
夜凉确实渴了,没想到抿了一下嘴她就懂。
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张妈给你煮了汤,没胃口就喝点汤,然后睡一觉。”男人继续吩咐着。
夜凉这才放下杯子,“说了过来好好谈谈。”
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也说了,过来再看。”
她柔眉蹙起。
但男人视而不见,略扬声叫了人,“把汤端过来,半碗粥。”
夜凉这会儿实在是没精力,所以乖乖的喝了汤,也喝了粥,“那就醒了跟你谈。”
他倒是说:“好。”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她这一睡就睡了将近三个小时,昏昏沉沉的,起来冲了个澡才勉强清醒。
下楼转了一圈,最后她去了梵肖政的书房。
“笃笃笃!”
“你在里面吗?”
门内传来男人的低音:“进来。”
她推开门,梵肖政坐在办公桌后面,抬眼朝她看过来。
她刚洗完澡,身上是夏季浴袍,惺忪、慵懒,免不了男人视线的游戏。
嗓音低哑,“头还疼?”
夜凉略摇头,在沙发那边坐下了,隔着一些距离,再看过去,发现他低眉看文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