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和以往一样的漫长。
梵肖政起得比平时早一些,下楼,空空如也。
心底轻哼,再如何无耻,也该待不下去了,何况她昨晚歇斯底里吼了那一句就没打算继续装软弱赖着这段婚姻,他如是想。
“先生?”张妈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试探的语气。
男人整理好最后一个袖扣,低低的“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但是好一会儿没听到她说话,这才侧过脸去看,“有事?”
只见张妈手里握着一条高贵银的围巾,犹豫的看着他,这才道:“先生,这是……我刚刚收拾客厅,在垃圾桶捡着的。”
男人不置一词,了无兴趣。
可张妈接着道:“您知道吗?这是少奶奶给您织的围巾,原本应该是昨晚乔迁纪念要送您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他们夫妻俩闹崩了,少奶奶很少这么大脾气,居然直接把东西扔了。
梵肖政拿餐具的手终于顿住,视线慢慢落在那条围巾上。
梵家所有人都知道,夫人去世之后,梵肖政从未再系围巾,因为从前他的围巾都是夫人织的,夫人含恨去世,他的这个习惯也跟着消逝,宁愿挨冻。
这么多年也没人敢送围巾,无一例外,梵肖政会暴躁迁怒。
这会儿,男人盯着那条围巾足足看了十几秒。
张妈见他握着筷子的手紧绷着,却没有发怒,才敢添上一句:“先生,少奶奶她不坏,倘若恶劣,怎么会对别人这么用心?我看她前两个晚上都是熬夜在织……”
男人这才冷哼,“又如何?”
能抹灭她的脏脏和不堪?
这个早餐,气氛已然压抑了。
梵肖政也没吃几口就走了。
一路上,盛春也大气没敢出,听到梵总手机响了一回,后座的男人看都没看烦躁的摁掉了。
两天后。
中午快下班,盛春才知道之前那个电话是老爷子打来的,而且这两天都在找梵总,可惜后者死活没接。
这回电话打到了他这儿,老爷子语气很冲,“你主子在干什么?昏了还是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盛春一脸黑线:……
这暴脾气,梵家祖传啊。
他也只能小心的陪着笑,“梵总一早可能有些忙……”
“忙两天两夜?叫他接电话,马上!”
梵肖政就在边上,伸手把电话拿了过去,“您找我有事?”
看样子,昨晚让她给老爷子打电话,该是打过了?他想。
然而老爷子只说:“你的乔迁纪念我没去,今儿晚饭去你那儿吃,你接上小夜一块儿回来。”
挂了电话,男人一言不发。
盛春在一旁皱眉,“少奶奶这两天都没见人,让盛秋查查她在哪上班?”
盛秋是公司特助,职场上有不少人脉,应该好找。
事儿吩咐下去,下班前盛秋回话了。
“梵总,没查到。”
也就是说,他们的少奶奶是个无业游民。
“不过……”盛秋有道:“夜家有一个快倒闭的公司,这两天法人变更为夜凉了。”
也只能去那儿碰碰运气。
车子停在‘九纪元’门口,盛春进去问了一圈,皱着眉出来,“都说不认夜凉,说没见过。”
“请问,您认识夜凉?”这儿正说着,一旁来个人拍了拍盛春。
梵肖政在车内通过开着的车窗看了一眼来人,四十来岁的男子,慈眉善目。
得到肯定答复后,男子赶紧给盛春递了一个小袋子,惶恐的道:“这是夜小姐的手串,她在我这儿维修,可我实在无能为力,她说不要了非叫我扔,可、好歹是令母的遗物,我处理怎么合适?您看……”
“你说什么?”
盛春还没应话,倒是车里的男人忽然发问。
男子往里看了一眼,见着一个面具,加上那冷冰冰、略急促的质问,吓得退了一小步转身就要走。
“回来!”
男子被盛春拎了回来,被迫对着车窗里的男人。
“你说这是她母亲的遗物?”梵肖政嗓音越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