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儒听说拿来的是春华秋实图,激动的双手颤抖,半天也拉不开锦盒上绑着的丝带,还是一旁的程晏帮忙打开。
画卷铺陈开来,方大儒就开始落泪,摸着上面盖着印章颤声道:“是了!是了!这就是他的真迹呀!”
方大儒老泪纵横,怕把眼泪落到画上,转过身拿袖子擦干净了,又过来细看,一双青筋凸起的手抖得厉害,想摸又怕摸坏了,嘴里直念叨着:“他这幅画我当年也是见过的,本以为跟着他一起没了,没想到还存于世间,幸哉!幸哉!”
他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程晏将画重新卷好收起来,装入锦盒中,又交还给了黄玉馨。
程晏把方大儒扶了出去,屋里就只剩下她和沈贺。
沈贺开门见山道:“李姑娘,你开个价吧。”
黄玉馨压根就没想过拿这幅画卖钱,她把那锦盒朝他面前一推,笑了笑说:“沈老板,这幅画我打算分文不收,送给你了。”
沈贺并没有多少喜色,挑了挑眉,稍有些意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知李姑娘把这么珍贵的画作送给我是意欲何为?”
“李烨是我叔叔,他现在正与沈老板做着一桩生意,毕竟是乡野出来的,背景也不大,我想让沈老板罩着他一二,若是有什么性命攸关的时候,能提点一下。”
沈贺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李姑娘,我是个做正经生意的人,你这么说,倒把我说得像是什么地痞乡绅,我哪有那么大能耐!”
难怪他有个绰号叫玉面狐狸,果真是狡滑得很,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不过还有一句话,叫有钱难买心头好。这画他一定是大有用处,此刻装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心中必定在抓狂。
他这人肯定是心头盘算过,刘仁修背后的势力不好得罪,他多的是银子,一幅画他花多少钱买都无所谓,他可以十倍百倍赚回来,得罪了人,可就没那么好挽回了。
她又把刚刚推出去的画慢慢收回来:“既然沈老板不愿意,那我这画也不卖了。”
沈贺却一把按住锦盒:“李姑娘,凡事好商量。”
沈贺一听她说起李烨,心中便是一沉。若是能像上次那样谈银子,让他出个几万两,那也不在话下,偏偏她说起了李烨,这是个大麻烦。但是,这画他又不能不要,真是糟心啊。
黄玉馨又把手收回:“我特意命人回家把画作拿回来,相信沈老板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诚意。”
沈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不若这样,我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告知姑娘,怎样取舍,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我们再谈买卖不迟。”
“愿闻其祥。”她暗想着,沈贺果然什么都知道。
沈贺不急不徐说道:“我做生意向来有原则,从不随意打听别人的隐私,只要有钱赚,又不违我大周律令,我是来者不拒。与你叔叔的这桩生意,确实有人来和我打过招呼,要我暂时缓一缓,那人就在楼下,他背靠的是承平公主,你且自己合算一下,有没有能力从他们手底下抗过去,若是没有,我倒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替你出面,当个和事佬,大家各自退让一步,让你叔叔把这山折个价卖了,既保得住性命,也可以赚一些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她只知道刘洛的祖母吕氏是这个吕佑安的同族姑母,刘仁修通过这层关系搭上吕佑安,却不知道原来吕佑安背靠的是承平公主,难怪敢肆无忌惮草菅人命。
说白了,北岭的玉石山已经不是一桩单纯的买卖,承平公主打定主意要分一杯羹,摆明了就是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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