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楼充满了现代主义气息,那么当陆泽一只脚跨进二楼时,浓浓的中世纪古典风格铺面而来。
昏黄的油灯一盏接着一盏的挂在走廊两侧,接着就是一副接着一副的画框。
陆泽的腿一下子钉在了地上,走廊上正站着一群奇形怪状的人。
说是奇形怪状实在是有些不大尊敬,但他们的打扮绝对称得上这个形容词。
有人头戴着黑色乌鸦鸟喙面具、有人身穿着全是毛线团的臃肿大衣,有人浑身布满了类似触手的怪奇装饰物……
这群人,更像是在参加某种奇怪的化妆舞会。
他们的目光蕴含着某种诡异的神色,就好像是……一群鬼魂正在开会,而一个活人突然闯了进来。
打破这种寂静气氛的,是走廊深处拉起的提琴声,悠扬的宣泄着跳动的音乐符号。
二哥这时才从那群打扮诡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全身笼罩在黑色的长袍下,就连面部也什么都看不见。
若非是他一张口就露出的熟悉音调,陆泽根本就想不到,先前还是正常打扮的二哥,就在一楼与二楼平台露个头的短短功夫,居然就换了身打扮?
二哥却是不管陆泽心里再想些什么,半是拉半是拽的将陆泽拖到了众人的眼前。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位,经历过许多特殊诡异还幸存下来的新人。”二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拖出来一把竹椅子,就这么安放在了陆泽的屁股下。
众人沉默不语,目光开始变得灼热起来,似乎二哥刚刚所说的一番话对于他们而言,十分有吸引力。
陆泽此刻感觉如坐针毡,他的二哥挥舞着双手站在他的面前演讲着:“他也收到了邀请函,当然,我想你们更愿意听到的是那些世界背后光怪陆离的一面。”
“我想,你们应该拥有能够分辨故事真假的能力。”二哥侧了侧身,像是影片中那些优雅的贵族一般让陆泽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轻笑起来:“那么,就开始吧。”
“从他的反应看来,他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那位头顶黑乌鸦鸟喙的人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欺骗,在这里并不受到路先生的庇护。”
“我当然没有。”二哥有些委屈的叫起了冤:“难道我的身份还会让你们得到质疑吗?”
一位满身都布满了猩红色眼珠的恶心打扮的怪人站了出来,他的音调尖锐而又飘忽,“你的身份毋庸置疑,想来整座城市中,也没有几个比你更有资格称得上是罪大恶极这四个字了。”
二哥摊了摊手,配合脸上那副无辜的神情。
黑乌鸦男人也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十分相信那位满身都是脓液裹挟着眼珠的怪人。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那个怪人尖锐的说道:“如果他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清?就像是再看一片灰蒙蒙的雾。”
就在眼前这群怪物似乎在争执着某种论调时,那位裹着厚厚毛线团衣服的人却开口道:“也许,我们应该听听当事人的发言。”
这群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在这个方面达成了暂时的一致。
“那么,年轻的余孽,请为我们讲一讲你的故事吧。”那位厚装怪人对着陆泽道。
二哥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他半依靠在墙上,也没有开口,但是一段声音就像是凭空浮现在了陆泽的脑海中。
“讲讲身边发生的那些怪异事件。”
“这关乎着你哥哥的一件往事,他最大仇人的线索。”
陆泽眼神微凝,看向远处那些安静的等待着听故事的怪物。
油灯在不知何处滚动的风中,被撕扯的东摇西晃,所有人的影子印刻在墙壁上,此时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在不断的撕扯着。
“我之前从事的行业是外卖员,这很稀疏平常。这个城市对于陌生人的防备一向是十分严重,那天,我记得我需要送外卖去一家心理诊所。”
“医生十分的和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兢兢业业的人,就在我将门敲响的时候,他邀请我进屋去坐一会。但是令我错愕的是,他却将我认错是他的病患。”
“当然,我是一个正常人,况且谁又愿意被安上一顶心理有病的帽子呢?更何况,他当时说我的病情十分严重,需要采取一些夸张的治疗手段。”
“我当然是不愿意陪他胡闹的,就在我转身时,医生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白色的大褂染着些不知名的红色涂料,堵住了我正前方所有的视线。他一边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一边从身旁柜子后的工具箱中取出一个巨大的扳手,他的头发散乱开,就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蛇盘踞在他的脑顶,无数如米粒般的眼睛在注视着我。”
陆泽看着对面的怪人,故事他已经讲完了,按照苏队长的口吻,那座心理诊所确实是一处突变区域。
“他说的是真的。”
面前的那群怪人议论纷纷起来,一来,它们多了一位新的成员;二来,那位浑身都是眼睛的家伙居然‘看’走眼了,这种新鲜事,足以给它们平淡的生活添些佐料。
带着鸟喙面具的男人沉默不语,他似乎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接连撞见两位新人。
陆泽见它们只小声议论了会就又恢复沉默,心中当即惴惴不安,以为是这则故事不太典型,连忙清了清嗓子又讲了起来。
故事如果用一句话来简单概括的话,那就是家里电视机里的人活了。
但是为了考虑到故事的有趣性所以陆泽绞劲脑汁的开始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扩编。
而当他开始讲起第二则故事的时候,这群原先还沉默着看向黑乌鸦鸟喙的怪异们,立马将视线又转移到了陆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