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衣被一身戎装的牧晋箍在身前,并乘一骑,不赞同的皱了眉,“你难道不知……”
“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俊朗的眉眼直直凝着她的脑后,洒然一笑,“许攸衣,你说过的,是去是留,全凭牧晋一人之念,你绝不阻拦,当初可是你发誓,永不食言的。”
“我何时!”,瑞凤眼微瞠,许攸衣猛地噎住,后知后觉的觉出自己被忽悠了,“我当初只是答应在你亲自手刃仇人前,替你瞒下此事,绝不叫人发觉,何时是这个意思?朝廷律令,你真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牧晋孤家寡人,有何可怕!”
将军本色,豪气万千,牧晋下巴轻抬,俨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不禁令许攸衣气的撇开了脸,“狂妄!”
...
容色随着车架步行在一众侍人后,望着二人情形,不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全因牧晋此人虽生的英气,却在初时碰面之际,那姿态细微之间,有那么些难以掩藏的异样,叫他心生在意。
可牧晋身为骠骑将军,终日混迹在府衙外,实难叫人近身,容色将疑惑压在心底,一捱便到了今日,如今这远远一瞧,那股子疑虑便又升了起来。
许厉幽驭马走在一侧,回头望了眼队伍,一眼便瞟见容色一眨不眨盯着她前头的牧晋,不禁暗啐了声,县衙上下风言风语,盛传这容色深得逆女欢心,连县衙俗务,都敢越矩交由他打理,可见是被美色昏了脑袋。
世家大族,娶夫娶贤,便是通房也得底子干净,兰陵许氏可容不得阿猫阿狗来玷污!
许厉幽板着脸,上上下下的扫了眼容色,本就不悦的心情,越发恼火,这逆女,还真是只会给她添堵!
她蓦地想到侧侍的枕头风,叫她寻个不上不下的门第,打发逆女自立门户的主意,不禁微微眯眼,动了几分心思。
总归许攸衣已经成人,便是再有什么,老太君也寻不出由头,阻挠她给这逆女堂堂正正的安排亲事。
刻板的面容露出丝笑,很快隐下,许厉幽收回挑剔的目光,急催了两下马,走进了齐王的阵营。
因着齐王慕芷岐几日前与许厉幽作保,肯施恩护住许氏,许厉幽便感恩戴德的将从不站队的兰陵许氏,以一己之念,做了承诺,誓死为齐王效忠。
自那后,许厉幽自觉背靠大树好乘凉,许攸衣是好是坏,于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这期间,还多次违背老太君的意思,以兰陵许氏之名,替齐王行事,收拾首尾。
得了齐王偶尔几句看重,便志得意扬,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随到了齐王身侧。
许攸衣听着牧晋讲述,不禁微拧眉心,对于这样的母亲,不可谓不糟心,只是孝大于天,如何阻止她这样作死,是个问题。
“你也不必忧心,她能以孝道压你,你自然也能照葫芦画瓢,还制于她,介时,回京待老太君出面,她必然会收敛几分。”
牧晋不以为然,挑挑眉,语气几分戏谑,许攸衣轻摇了摇头,却是道,“眼下齐王与太女,二人不相伯仲,京中世家大多观望,生怕偌大的根基折在皇权争斗里,成为牺牲品,兰陵许氏这一冒头,俨然是有了风向,齐王怕是不会轻易放手这一大块肥肉。”
“这么复杂?”
俊朗的眉眼一皱,牧晋语气不禁有了几分正经。
许攸衣点点头,瑞凤眼浮上丝忧色,“不论如何,太女之争,是必然,只怕此时,凤朝也会想在其中插一脚,挑动凰朝内讧,以坐收渔翁之利。”
牧晋闻言,轻瞟了眼前方鸾驾,“这意思,莫非是指长宁帝卿,目的不纯?”
“嗯,你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
许攸衣轻点了下脑袋,看向牧晋,坦言道,“此次回京,你需得多加小心。”
余晖洒遍天际,红的犹似血染,二人身影被拉的极长,牧晋轻眨了下眼,轻轻的低笑了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