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单进成了同僚,他不喜欢我。
我知道,他是在嫉恨我,曾经光明正大的拥有过她一年。但谁曾知道,我们从来都是谨守礼仪?成婚一年,我仅拥抱过她两次,和她肌肤相亲不过五次。直到她离开,我们都未圆房。只是,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吧?
他在对我公事上的打压,我承受了;他在对我私事上的诋毁,我认了。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做错了事,我理当受到惩罚。
时间长了,我们之间竟也养成了一种默契。他一日不骂我不爽,我一日不听见他怒气冲冲的声音便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到了晚年,一场大病袭来,一直坚持不懈来看望我的,竟也是他,
说实话,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比我强不知多少倍。有他在前面,难怪她看不上我。
不过,多少年后,当站在朝堂的最高点时,我还是常常会想,若是一开始我便没有放手,那么,她会不会还是我的?
《建祥国治?右相传》载:李泽玉,眉城人也。忠诚孝悌,有识人之才。建祥三百一十六年,年十八,为司徒南瑞举荐,为眉城郡守。是年蝗灾,发明火烧蝗虫之法,大获成功,擢顺天府尹,封其妻南城司徒氏荣华夫人。建祥三百三十四年,封右相。
建祥三百一十五年,拜谒司徒南瑞。司徒南瑞喜其才华,以女妻之,夫妻感情甚笃。次年司徒氏重病,不治身亡,悲痛不已。终生只娶一妻,唯有二侍寝,育有一子两女。建祥三百六十年,薨于北城官邸,年五十八。上为之亲写碑文,谥“忠”。
我的祖上也曾做过当朝一品大员,却因一时贪婪污了公款被斩首抄家。先帝下令:李氏十代以内,不得入仕为官。
到我,才是第五代。
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清楚。玉儿从小在诗词歌赋上造诣不小,而且他的眼光精准,识人很有一套。但对经商,他却是一窍不通。十几年了,他连玉的质地都还分辨不出。他是我和妻子唯一的儿子,所以我偏爱他许多。他太过沉稳,不知变通,不适合经商,但他的琴棋书画,也还没精湛到能自己养活自己的地步。为了他的未来,我愁白了几缕头发。
思考许久,我决定,还是让他出仕好了。我不求他光耀门楣,只愿他守在一个小小的官位上,衣食无忧便可。他太过忠厚,若是到了高位,定是帝王最忠实的臣子。但要达到高位,没有他人的扶持,是不可能的。
但要出仕,又谈何容易?至此,我们还是戴罪之身,若想为官,只能通过别人担保举荐。这个别人,定要位高权重才是。
放眼整个南方,唯有南城的司徒南瑞最有这个资格。但我也早听说过,他不喜与人交往。我便教玉儿先去了南城一年一度的花会。凭他的才能,我相信,拿个前几名还是没有问题的。有了才子的名号,我想,本着惜才的心理,司徒南瑞或许会见他一见,进而答应我的请求。
意料之外的,玉儿得了第一名。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司徒南瑞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我们失败了。但因为明镜的帮助,我们又成功了,但也只成功了第一步而已。司徒南瑞还是拒绝为玉儿作保。
他的心情我理解。毕竟,谁会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赔掉自己一生,或是祖辈的心血?
但过了大半年,在我们还在四处物色新的可能的对象的时候,他又派人来了,说愿意举荐玉儿,但他有一个要求,便是玉儿一定要娶他的女儿,并且终生只能娶她一个。
面对这个条件,我犹豫了。楚楚,是早给玉儿预定好了的。就算不能做妻,至少她也要做妾才是。若是答应了,我们将置楚楚于何地?
楚楚从小在我家长大,我早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她装病博取玉儿的同情一事,我早就猜到一些,只是迟迟没有戳破。毕竟,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痴不聋,不做阿翁,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是玉儿的未来,我把选择权交还给他。他答应了。
我叫他不必勉强,做不了官,家里还是养得起他的。但他却淡淡的笑了,说其实一点都不勉强。
其实,我也是支持他的选择的。
我也找人去南城打听过,只是人们对这位六小姐知之甚少,唯一能说得上的,只有她为情而狂的事。
有人说,她自幼丧母,在偏院里长到十几岁,不曾读书,不会女红。但我想,司徒家的女儿,又是能让司徒南瑞提出这种要求的,应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才对。外人的说法,不足为信。
我和妻子搬出齐眉院,把它重新装饰扫洒一番,让给新人去住。这样做的确是惧于司徒南瑞的威严,我不敢对他的女儿有丝毫怠慢。我考虑过,要是新妇是个娇宠无比的大小姐,那可就不好办了。李家家业不大,我虽未与司徒南瑞合作过,但他在商场上的手段,我是见识听说过的。我可不希望他用那种手段对我。
至于把内府的管理权转交给她,我是有我的私心的。我的妻,说实话,真的没有齐家的天分。而赵氏,贪财善妒,我从未想过要把家交给她当。当初若不是妻由于难产不能再生孩子逼着我娶,我才不会纳她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