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啦!!!”
平静的村子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撒丫子往田间跑着,一个个小脸上全是惊恐,就连脚底踩到了刚育下的菜苗也顾不上。
田间劳作的大人们见状不由呵斥,“这是干啥呢?把菜苗踩死了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孩子们刹住脚步,气还没喘匀就七嘴八舌地说道:“永平叔的媳妇一头撞死了!”
“撞在了柱子上,好多血!!”
“春兰奶奶吓得跑了!”
“还有小琴姑姑,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大人们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点懵。
不过还是有那反应快的,已经跑了出去,“你们快过去看看,我找支书去。”
人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往林永平家去。
林永平家位于村尾的老水井旁,一排三间砖瓦房,还用夯土筑了两米高的围墙,院门一关,外面的人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这高墙在整个大队都是独一份。
此时,林永平家的院门大开着,众人老远就看见了院里的场景。
——正对着大门的堂屋檐下,一个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柱子上一片血迹。
“哎唷,真死人了啊!”
“这咋回事啊?小黑子,你来说说。”
小黑子就是那群孩子的头,此时他正一脸“你们看,我没说谎吧”的表情,听见大人点他的名,便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我们本来是要上山掏鸟蛋去的,路过永平叔家的时候,就听见春兰奶奶在跟永平叔的媳妇吵架......哦不对,不是吵架,是春兰奶奶在骂永平叔的媳妇,永平叔媳妇只知道哭。”
听到这,大人们插嘴问道:“然后你永平叔媳妇就一头撞死了?”
不至于吧?马春兰的泼辣难缠是出了名的,被她骂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都一头撞死,那方圆几里地的人恐怕都得死绝。
小黑子挠了挠脑袋,说道:“不是,是小琴姑姑推了永平叔媳妇一把,永平叔媳妇才一头撞到了柱子上,跟着就闭眼倒了下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是马春兰那个小女儿......杀人了!
“支书来了,支书来了。”
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披着军大衣,露出里面蓝色的迪卡上衣,嘴里叼着个烟锅子,一脸深刻的皱纹显得很严肃。
“支书,永平媳妇死了。”
“是被马春兰家的小琴给推到柱子上撞死的。”
大家在心里纷纷叹着,林永平家新修的这房子风水实在不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一家子接二连三地都死了。
不过没人把这想法说出来,因为现在可不兴风水这套封建迷信的东西了。
支书许昌安打量了一下现场,开口问道:“具体咋回事?”
于是,小黑子又被要求讲了一遍他所看到的过程,这一回他身后的其他小孩们也补充了一些细节。
总归,结论还是马春兰的女儿林小琴将林永平的媳妇推到柱子上撞死了。
“马春兰呢?去把她叫过来,还有林小琴。”
许昌安的话音刚落,就有眼尖的人指着院门外说:“马春兰不就在那么!”
果然,一个面相刻薄的妇女正在院门外探头探脑,不是马春兰是谁!
马春兰跟女儿跑回家后,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过来看看情况,可是没想到这么快支书都来了。
咬咬牙,马春兰走了过去。
“支书,我是专门过来说明情况的,你可不要听那些小兔崽子们瞎说,我家小琴斯斯文文的一个小姑娘,哪有那力气推人啊。”
人群中有那看不惯马春兰的说道:“得了吧,你闺女随你长得高壮,咱们队上就是一般的小伙子恐怕都干不过她。”
“放屁!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闺女推她了?就凭那几个小兔崽子的话?那是因为他们前儿个偷我家自留地的红薯被逮住教训了一顿,才故意这么说来害我家呢!”
小黑子带头否认,“才不是!小琴姑姑就是推了,我们没有撒谎。”
“对,没有撒谎!”
“谁撒谎谁是狗!”
大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孩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