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言道:“羽儿只是一点皮外伤,吃了丹药已经好了。倒是龙战……他的情况有些复杂,羽儿在里头陪着他。”
墨宇颔首道:“死不了就成,我和墨儿先去雪神宫了。”
颂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告辞,就听若水丹尊道:“师兄且慢。雪神宫欠我们的,不仅是羽儿这次遇险之事,龙战遇难,恐怕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嗯?”
墨宇剑仙身上的剑势透露出一点危险,沉声道:“师妹,你说。”
若水丹尊凝眉道:“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刚才查看龙战的神魂,他应该是遭人夺舍,催灌了修为,才会越级渡劫,险些陨落。”
“夺舍?”
几人都是一惊。
“不错。”
若水丹尊点头道:“夺舍他的人,修为比我还高。虽然夺舍没成功,龙战的神魂却受创不轻,才使得神智错乱,记忆有失,变成这副模样。”
墨宇握紧剑,冷冷道:“夺舍他的,是雪神宫的老不死?”
若水丹尊道:“夺舍未成,龙战的神魂虽然受损,但很干净,没有留下其他人的残魂,无法追溯凶手。不过,他被醍醐灌顶,从天府和丹田残存的功法气息来看,就是《雪神诀》,肯定错不了。而且,此人的身份一定不低,否则……”
她眼中划过一道冷芒,“那雪神宗主也不会费尽周折,要将羽儿这个隐患除去。”
颂恒眼神一厉,沉声道:“师叔的意思是,雪神宗主知道那人夺舍了龙战,还知道龙战和羽儿的关系,这才将羽儿引去雪原,要杀他灭口。”
秦慎言捏紧拳头,恨声道:“雪神宫!我与你誓不两立!”
九黎也同样气愤,但他没有停止思考,皱眉道:“这么说,那雪神宗主以为夺舍成功了?她把龙战师父当成了夺舍之人?”
如果雪神宗主是知情人,甚至是帮凶,那残魂夺舍之前,必定会留下魂灯一类的信物。
然而,夺舍失败,龙战留给师父的魂灯,却熄灭了。
那么,对方留给雪神宗主的信物呢?
肯定完好无损。
否则,夺舍之事神不知鬼不觉,雪神宗主完全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何必多此一举,非要除掉微生羽。
要知道,微生羽可不是任人宰割小人物。
他在浩天宗身份超然,背后站着剑峰和丹峰——浩天宗最强大的两峰势力,直系的渡劫长辈就有三人。
对他动手,一旦暴露,就不是私仇,而是两个宗门的仇怨。
但他们还是出手了。
那只能说明,他们不仅以为夺舍成功了;
而且,夺舍龙战的人在雪神宫地位不一般,甚至重要到他们不惜和浩天宗正面对抗,也要冒此大不韪!
心念斗转间,九黎想到了许多。
其他人自然也有猜测。
墨宇道:“多说无益,去问一问那雪神宗主,自见分晓。”
说着,他看向颂恒。
颂恒朝他点了点头,起身道:“若水师叔,我和师父先行一步。”
若水丹尊道:“我还得看着他们,此事,就拜托师兄和师侄了。”
秦慎言看了看屋内的方向,有些犹豫。
九黎却道:“玄祖,太师祖,我也去!师父肯定想亲手报复伤害龙战师父的人,他如今不能离开龙战师父身边,就让我去吧。”
墨宇点头,“好。”
说着,便牵着颂恒,袖里乾坤卷了九黎和顾长凌,消失在云海丹陵。
若水丹尊看着面露后悔的秦慎言,无奈道:“你啊,何时才能改了这优柔寡断的性子。阿云就是随了你这一点,才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秦慎言叹了一声,道:“不说他了,我只当没生过那孽障。”
若水丹尊瞧了他一眼,没有劝说。
另一厢,雪神宫。
雪神大殿上,浩天宗与雪神宫双方对峙。
擎云宗的大乘长老,老神在在地带着几名弟子坐在一旁。
有他带头,其余宗门都遣了一两位、此行之中修为最高的长老人物,坐在殿中旁观。
美其名曰调解矛盾,避免不必要的争端,维护大陆安定。
雪神宗主站在殿上,身后是雪神宫几位在任的长老。
至于大乘和渡劫大能们,因浩天宗来的只是合体期的宁若秋,他们便退到幕后,静观事态。
淡淡扫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示警令符,雪神宗主道:“你们还要本座如何解释?”
她一脸冷色,气势完全不弱于战意滔滔的浩天宗人。
“本座已经说了,这令符是叛徒雪凌风自作主张,本座并不知情,更莫谈指使于她。
诸位不妨动一动脑子,想想那微生羽是何等人物。
擎天大陆谁人不知,他是浩天剑峰的少峰主,更是丹峰峰主的命门。
“平白无故的,本座为何要处心积虑杀他?他死了,对本座,对雪神宫有什么好处?
我莫非疯了不成!
“如此无稽之谈,试问,哪个头脑清醒之人会当真。
你们就凭这一枚不知所谓的令符,就要发起宗战。
哼,我看,这不是浩天宗主的意思吧?我却不知,什么时候,浩天宗是剑峰和丹峰做主了。”
“这就不劳雪神宗主费心了。”
一个声音在殿外响起,话音落下,两道人影出现在雪神大殿中。
却不正是莫非蘅和化身“辰苍”的辰骁。
他二人原本在距离雪神宫不远的一处雪山魔窟里,应辰骁的要求,故地重游。
莫非蘅正耐着性子听辰骁回忆往昔,得知微生羽在雪神宫为人所害的消息,匆匆赶来。
见是他们,雪神宗主眼神闪了闪。
她朝辰苍颔首致意,而后看向莫非蘅道:“原来是莫小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早就不是浩天宗少宗主了。小友此来,不论是要替浩天宗主化解误会,还是替浩天宗向我雪神宫宣战,都不合适吧。”
“多谢雪神宗主如此为我考虑。不过,莫某此行是为父亲与兄长办差,于公于私,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莫非蘅对她笑了笑,取出弟子令,放出一道传讯。
浩天宗主的声音响起。
“今日闻悉,雪神宫意图加害我宗弟子,图谋不轨。兹事体大,着令执法长老莫非蘅,秉公查明。若确系子虚乌有,自当赔罪。若确有此事,必不姑息。我浩天宗上下,定追究到底!”
话音落下,一道光芒从弟子令中绽出,化作一个印信。
——这六星拱月的徽章,却不正是浩天宗主印的徽记!
莫非蘅扬声道:“浩天令出,浩天弟子还不领命。”
宁若秋等人当即拜道:“浩天弟子领命,谨遵宗主令旨!”
莫非蘅摆手让他们起身,而后扫了一眼旁观的擎云宗等人,视线落在雪神宗主身上。
他笑容不变道:“公事在身,还请雪神宗主体谅,将事情原委分说明白。”
雪神宗主冷笑一声,“原来,莫小友是来示威的。”
她没有把莫非蘅放在眼里,转而看向“辰苍”,笑了笑道:“不知辰苍前辈又是所为何来?莫非,浩天宗与擎天商行联手夺了北溟海不够,如今又要故技重施,对我雪神宫出手了?那不知,下一个,你们又想要谁的地盘?擎云宗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见她祸水东引,要将擎云宗拉进战圈,擎云宗的大乘忙道:“雪神宗主,切莫妄言。”
“北溟海一战,辰苍前辈大义,功在苍生。
我擎云宗感念于心,只愿与擎天商行结万世之好,岂会如此猜度前辈用心。
何况,前辈斩杀天机锁,不仅救下我宗弟子,你雪神宫也欠前辈一份恩情。雪神宗主此言,怕是有忘恩负义之嫌,还望三思。”
雪神宗主不为所动,似笑非笑道:“却是我找错了帮手。看来,没了清岑道君,贵宗还将擎天商行视作姻亲,与他们一个鼻孔出气。”
辰骁原本没将他二人的争锋放在心上,听雪神宗主提及清岑与联姻,眼神一闪。
他俊雅的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带了一分冷意:“雪神宗主慎言。”
雪神宗主蹙眉,虽不知他因何动怒,仍然毫不退让道:“前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
辰骁勾了勾嘴角,站到莫非蘅身旁,道:“你怕是不知,清衡尊者便是不做浩天宗的少主,还是我擎天商行最尊贵的人。连我,都要尊他为主。他若有意,莫说是你雪神宫,便是与整个大陆为敌,擎天商行必定令行禁止,莫敢不从。”
“什么?”
不仅是雪神宗,便是浩天宗、擎云宗都被这说法惊住了。
其余宗门也无法置身事外,纷纷吃惊地看向辰骁和莫非蘅。
莫非蘅是擎天商行的主人?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莫非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向辰骁道:“前辈,若要说笑,不妨等等。”
辰骁叹了一声,凝视他道:“蘅儿,我毕生所爱,唯你一人。若清衡尊者肯垂青眼,辰某即刻入赘浩天宗,擎天商行便是我的嫁妆,如何?”
莫非蘅:“……”
众人:“……???”
惊天大瓜当头砸下,所有人都懵了。
九黎:“……”
他才到雪神大殿,就听见了辰骁这番惊世之语,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顾长凌和颂恒剑圣同样吃惊,只有墨宇不为所动。
他皱眉道:“辰前辈,私事回头再议。眼下还是先来清算雪神宫伤我剑峰少主,不顾道义,谋害浩天宗的事吧。”
“墨宇道友此言差矣。”
原本在辰骁出现时,就已经蓄势待发的雪神宫大能,在墨宇和颂恒出现后,再不能将此事交于小辈应对,现身殿中。
出言反驳墨宇的,并非与雪神宗主同气连枝的三长老,而是大长老。
宗门发生这样的大事,她自不能静心闭关,提前出关了。
不仅是她,雪神宫十一脉长老都来了。
大长老继续道:“此事究竟如何,尚未可知。道友不必急着为我宗定罪,还是先将事情查问清楚,免得伤了两宗的和气。”
面对七位渡劫四位大乘的阵容,墨宇却是眼睛不眨一下,冷声道:“大长老还真是大度,雪神宗主如此待易雪宫,你还要包庇于她。”
大长老温和道:“道友言重了。”
“旁的不说,微生羽不仅是浩天宗的剑峰少主,还是我徒孙停风唯一的弟子。他在我雪神宫遭难,若不追究,我也无法向停风交代。只是,宗战非是儿戏,再多的谨慎都不为过,何不就事论事,各退一步。”
“就事论事?”
墨宇冷哼一声,“行,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敢问贵宗,百年前在雪神秘境,意图夺舍我剑峰弟子龙战之人,是谁?”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都朝雪神宫人看来。
“休要胡言!”
三长老呵斥着,当即祭出灵宝,将无关人士隔绝在外。
被阻隔的擎云宗等人:……此地无银三百两,雪神宫是不是对他们的智商有什么误会?
不过,夺舍……
又是怎么一回事?
“夺舍?难道,是你们害死了龙战?!”
隔绝阵内,宁观脸色丕变。
想到在自己眼前“陨落”在雷劫之下的龙战,想到痛失爱侣后心魔丛生的微生羽,宁观气得想杀人。
宁若秋却想到了更多。
他沉声道:“就是因为龙战被夺舍,你们知道羽儿与龙战是道侣,怕他查破此事,才要杀他灭口。是不是?”
宁若秋一直想不通,雪神宗主为什么会做出,杀微生羽嫁祸大长老一脉的蠢事。
毕竟确如她自己所言,倘若微生羽死了,浩天宗与雪神宫势必结仇,她这么做是拿整个雪神宫在冒险,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如果加害大长老一脉只是顺带的,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杀微生羽,掩盖夺舍真相,这就说得通了。
只是……
“是谁?究竟是谁夺舍了龙战,值得你们不惜与我浩天宗为敌,也要对羽儿下此杀手!”
宁若秋冷冷地看着雪神宗主,满眼都是杀机。
秦连云并不知龙战的存在,但此时听了宁观和宁若秋的说辞,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道侣“陨落”,造成羽儿心魔丛生,苦不堪言。
如今,他们又为了掩盖夺舍之事,欲取羽儿性命。
只消想通这处利害,秦连云就恨不得将雪神宫夷为平地,看着雪神宗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而雪神宫这边,十一脉长老面色各异,有人面色阴沉,有人面露惊色,有人面露恍然。
观其形容,知情人不过三五之数。
大长老就是初次听闻夺舍之事。
她看了看其他氏族族长,再看雪神宗主腰间所佩之物,终于明白了什么。
眸光几变,她退开一步,却是态度大变,不再代雪神宫发声,正面对抗浩天宗了。
“祖母?”
“曾祖母?”
雪易心涯和雪易宁儿见状,心中惴惴,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长老朝她们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又有人有了动作。
却见雪神宫二、五、七、八、十、十一,六位长老,移步,站到了大长老身边。
——他们同样是被隐瞒的人。
“七位长老,你们这是做什么?”
雪神宗主见状,大为皱眉。
七长老冷哼一声,道:“该是我问你们才对吧?宗主,诸位师兄师姐,你们在我的渡劫大典上做出这样的壮举,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啊?”
三长老不悦道:“外敌当前,还计较这些,也太不知轻重了!”
七长老比他还不高兴,不客气道:“三师兄这话可真有意思。”
“你莫非忘了,这外敌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我们引来的吗!我倒也想问明白,你们忙活这么久,准备让哪位前辈夺舍重生,为你们元老一系铲除异己,将我等一并料理了啊。”
却原来,三长老雪温一族,以及四、六、九长老三族,俱是跟随雪神老祖打江山,立宗门的家族。
论其先祖,不是雪神老祖的弟子,就是他的挚友。
而包括大长老在内其余七族,却是由雪神宫几代天才弟子,衍化而来的氏族。
他们后来居上,以至于曾经作为雪神宫第一氏族的雪温氏族,都只能屈就三长老的位置,让易氏和云氏占了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名分。
在这样的情况下,元老一系对七族怀有微词,背地里没少别苗头。
正是因此,大长老在听闻雪神宗主给易雪宫使绊子的时候,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事到如今,明显是元老一系背着七族做出了,足以让雪神宫改天换地的大事。
不仅引来浩天宗这个强敌,更有可能,他们真正的要对付的是自己,七族长老自然不能容忍。
大长老等人虽未开口,但沉默足以说明了他们的态度了。
“你们这是要背弃宗门吗?”
三长老阴沉道。
四长老也道:“什么清理门户,没有的事。七师弟稍安勿躁,别让人看笑话。”
六长老左右看看,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未发一词。
九长老和稀泥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还是先将不相干的人打发走吧。”
三长老这才忍住心中的怒火,看向墨宇道:“此事乃我雪神宫最高机密,你是如何知晓的。”
墨宇不答反问:“夺舍之人是谁?说。”
三长老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世人都以为我们雪神宫祖师,是在雪神宫得了无上传承,才立下不世之功。而我雪神宫之名,也是因雪神秘境,因《雪神诀》而来。却不知,我雪神宫侍奉的,是真正的神明。”
“神明?好大的口气。”
墨宇嗤了一声。
三长老被他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厉声道:“放肆,竟敢冒犯雪神——”
话音蓦地顿住。
“说啊,怎么不说了。”
墨宇道。
“……”
被剑势对准舌头,稍有动作就会被割掉舌头的三长老,怒目圆睁。
他盯着墨宇,眼神像是要吃人。
雪神宗主怒道:“你们别太过分!”
颂恒看得失笑,出声结束了无谓的争论。
“如此说来,能让你们不惧与浩天宗为敌的,只有这位雪神了。
虽不知它身为“神明”,为何像天机锁那种魔器器灵一样做出夺舍之事,不过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告知诸位。”
颂恒看向三长老,笑着说:“夺舍失败了,龙战还活着。至于你们的神如何,我们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已经神魂泯灭了呢。”
“!!!”
口不能言的三长老目眦尽裂。
雪神宫其余长老都是脸色骤变,雪神宗主更是失声叫道:“不可能!休要胡言,乱我辈道心!”
颂恒道:“信不信都请随意。不过,你们就不好奇,我们生擒的冰魔是什么人,又是在哪里抓到他的吗?”
“什么意思?”
雪神宗主心神大乱,一时没有领会。
大长老却蹙眉道:“莫非,冰魔就是你所说的龙战,被夺舍之人?”
雪神宗主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四长老看了眼脸红脖子粗、却不敢动一下舌头的三长老,看向雪神宗主,沉声道:“你们不是说夺舍成功,雪神在宗门秘地融合肉身的吗?”
他说的宗门秘地,无疑就是龙战所住的地底冰窟了。
难怪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冰魔!
大长老几人相视一眼,七长老咬牙切齿道:“你们对雪神做了什么?”
七位长老看起来比浩天宗人还要吃惊,纷纷逼问元老一系。
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雪神会夺舍人修!
雪神宗主沉默。
四长老和九长老对视一眼,正要说什么,就听六长老道:“别看我们,雪神是直接传令给雪温氏的,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四、九长老一怔,随即走到六长老身边,默认了他的说法。
三长老脸色更难看了。
墨宇收回剑势,嗤声道:“好一出众叛亲离。三长老,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是不是你假借雪神之命图谋不轨。”
三长老咬了咬牙,却没反驳,反而看向了雪神宗主。
数道目光随之落在雪神宗主身上。
雪神宗主感受到十几重渡劫威压,脸色一白,强忍一阵还是败退了。
她取下腰间的雪神令,取出一滴心头血,就要唤醒雪神。
但不等心头血落在雪神令上,雪神令就亮起一道光芒。
随即,一个惫懒的声音响起。
“我已经听见了,不必用血唤我,擦起来累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终于苦尽甘来,啊呜,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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