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苑扒开晏怀明的胳膊,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你们北齐的作风还真豪迈。”
“这不算什么,歃血为盟要试试吗?”
齐悯阳松了手,重新坐回座位上,杨青苑蹙眉:“我不介意你割腕,就是血溅当场不太好看。”
屋内莫名静悄悄。
剑拔弩张的氛围并未减弱,反而随着双方的沉默不断攀升。
就在即将鼎沸的那一刻,齐悯阳终是开口了:“唉,说来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忍心您拖着病躯和我谈判,不如这样,你我各自退一步,择日再谈。”
“择日再谈,就不是今天的条件了。”杨青苑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丢到桌上,“赔您的刀钱。”
她抓着晏怀明的胳膊,晃晃悠悠站起来:“我们走。”
齐悯阳并未阻拦,只是捏起桌上那枚铜钱,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小谢,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个得理不饶人的姑娘呢?”
“许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吧。”
小谢倚着房门,对这夜里所发生的一切仍是心有余悸。
齐悯阳笑笑,将铜钱收入囊中。
外面,天已经亮了。
杨青苑实在走不动,颈项仿佛撑不住沉重的头颅,走一步晃一步。
“背我。”
她对晏怀明说道。
“好。”
对方也答应得爽快,将她稳稳当当背了起来。
随从们无声地跟在后头,又在各自的岔路口离开,隐入这即将从沉睡中苏醒的雪城。
很快,路上就只剩下晏怀明和杨青苑两人。
“我送你回守城司,你记得吃药,我再去看看我大哥。”
晏怀明轻声说着,杨青苑却抓住他的衣领:“你不能去。”
“我很快回来,你别对我撒娇嘛,听话,乖。”晏怀明不知为何,就是很受用大老板对他的依赖,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形象高大伟岸了起来。
“你不能去,不能去。”
杨青苑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意识也越来越糊涂,你去了也许会有危险,是我想错了一个地方,是我想错了,那印章一定不在宁王手里·······
她抓着人的衣领的手一松,无力地垂在一边。
“大老板?”
晏怀明顿感不妙,背着她直冲守城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