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嬿被皇后软禁在凤仪宫的偏殿已将近一日了,当着如贵妃的面,苏嬿虽是一副抵死不肯认错的样子,但事实上她心里很是害怕。从前在家时,不管苏嬿犯了什么错,总有祖母和母亲替她担着,她一向娇纵惯了,吃不得一点儿亏,受不得一点气,林玉珠对着她冷嘲热讽,她一气之下推了林玉珠一把,哪里能想到事情会闹成现在这样。
在苏嬿心里,如贵妃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依靠,可方才见到了如贵妃,如贵妃非但不肯帮她,还说三皇子和林玉珠早就已经暗通款曲,那些流言并不全是假的。
苏嬿一时又气又怒,口不择言的将当初在船上偷听到的关于刺客的事说了出来,意图用这事威胁如贵妃,可即便如此,如贵妃仍没有答应要帮她。
这一下苏嬿是真的害怕了,如贵妃走后,她六神无主的在殿里转来转去,实在不知道还能求谁救她。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皇后只身走进殿来。
苏嬿忙快步上前见礼。
许皇后示意身后的宫人将殿门关上,等殿内只她剩下和苏嬿两个人时,皇后方才道:“林玉珠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人到现在还昏迷着,皇上今晚会过来,到时候应当会审讯你,你可想好要怎么跟皇上交代了?”
苏嬿听皇上要审讯她,两腿一软,跪在了皇后脚边,张口结舌了好半天,却只是道:“臣女……”
皇后垂眸瞧了苏嬿一眼,“怎么?没想好?你虽是安平侯府的嫡女,但林玉珠也不是无分无份的小宫女,你推她坠湖这事,许多人都瞧见了,若不好好解释,皇上断不会轻饶你!”
苏嬿急了,“我没想过要把她推湖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皇后明鉴,是她先出口嘲笑我的!”
眼看着苏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皇后反是笑了,“你想要本宫相信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总得让本宫看到你的诚意才行。”
皇后这话显然话里有话,苏嬿有些不明白,抬眸不解的看了皇后一眼。
许皇后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道:“本宫近来听到一些风声,说御驾回京时遇上的那个刺客,好像和如贵妃有些关系?你自从离了京口便一直跟在如贵妃身边,你可知道些什么?”
苏嬿虽先前拿刺客的事逼迫如贵妃帮她,但这会儿皇后问起,她拿不住皇后是什么意思,并不敢随便说话。
皇后见苏嬿迟迟不吭声,只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本宫问你话,你连答都不答,还指望本宫替你做主?”
苏嬿缓缓握紧了垂放在身边的手,想到如贵妃对她近乎决绝的态度,想到三皇子和林玉珠的事,再想到自己现下的处境,一咬牙,“若臣女将知道的事全部告诉娘娘,皇后娘娘可会替臣女做主?替臣女向皇上求情?”
来见苏嬿之前,皇后已经去瞧过林玉珠了,林玉珠状况其实好的很多,烧几乎退了,可以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方才刚进门时皇后对苏嬿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哄苏嬿说出刺客的事,故意使的诈。
以林玉珠现在的状况,等皇上来了,皇后只需稍微替苏嬿美言几句,这事便应当能大事化小,苏嬿即使要挨罚,也不会太重。
“你若对本宫坦诚,本宫自然也会尽全力帮你,你若是对本宫藏着掖着,那本宫又何必管你的闲事?人和人之间总是相互的,你说是不是?”皇后道。
苏嬿信了皇后的话,只当皇后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毫不犹豫的将当初在如贵妃房门外听来的关于刺客的事全部告诉了皇后。
是夜,昭平帝果然来了凤仪宫。
刺客一事,虽苏嬿是亲耳从如贵妃那里听来的,但到底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皇后为人谨慎,与昭平帝的关系又算不上亲密,自然不敢直接同皇上讲,只能寻了机会,把刺客这事当成是听来的谣言,半真半假的说与昭平帝听。
昭平帝听闻有人谣传回京路上的那个刺客和如贵妃有关,当着皇后的面,虽是一笑置之,但到翌日,一下了早朝,昭平帝便去了如贵妃宫中。
御驾到时,如贵妃正在用早膳,听外面人通传,忙迎了出来。
“皇上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如贵妃笑着上前搀扶昭平帝,昭平帝侧过脸神色不明的瞧了如贵妃一眼,将自己的手臂从如贵妃手中抽了出来。
如贵妃一怔,望着昭平帝往殿内走的身影,心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虽是盛宠多年,但昭平帝也鲜少这个时辰到她宫中来,更别提今日一见面,昭平帝对她的态度便说不上的奇怪。
昨日昭平帝去过皇后宫中的事,如贵妃自然是知道的,今日再见昭平帝对她这般态度,心里不免怀疑是不是苏嬿已经和皇帝说了些什么。
如贵妃一边揣度着昭平帝的心思,一边故作如常的跟在昭平帝身后进了殿。
“皇上可有用过早膳?”如贵妃心里虽是七上八下的,面上仍佯作如常的和昭平帝说话。
昭平帝又瞧了如贵妃一眼,淡淡道:“尚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