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兄相邀,只是家中还有要事,待日后再来京城,定与华兄一聚!”裴安瞥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杜家兄妹,回道。
其实按照原主的想法,他是不愿回乡的,虽然会试未中,但京城的机会总比朝安省多。裴安也不太想回去,他的任务是考状元,而会试只能在京城考,回去之后,只能等四年后会试重开?再来京城参考了。可原主的家乡西阳县距离京城足足一千二百多公里,原主当初赴京赶考光在路上?都花了2个多月,来来回回实不值当,更遑论现在世道沦落,路上多有山匪流寇。回乡的确不是好的选择。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后面凶神恶煞的杜家兄妹可不会给裴安选择的余地,更何况裴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裴母的安危。
“好,那我便祝裴兄行万里?路无阻,历万般事无忧!”华传文说完,看着贾甄的书童拿着钱袋子就要下去,道:“那小童稍待!将我的也给裴兄拿去!现在世道乱,路上多谢盘缠,也少受些?罪!”说完,他解下了自己的钱袋给了书童。
“华兄慷慨解囊,吾岂能落其后哉?”另一个书生出声道。
不一会儿,书童看着手中一大捧的钱袋子,艳羡不已,正准备下楼给裴安送去,却听又一书生小声道:“拿我这藏书盒装上?,莫要让裴兄丢了面子!”
“叔继兄,你这可是金丝沉香的盒子,竟舍得赠人!”华传文调侃道。
“有何不舍,若非吾是家中独子,不忍爹娘伤心落泪,吾也定随裴子玄撞那紫金门,一诉贼宦之害,以死明志!”国子监祭酒之子曾叔继大义凛然道。
“曾兄高?义!”同座之人纷纷高呼。
“今日我等于当阳楼资助裴子玄还乡,又有叔继兄忍痛割爱,不如再让书童携酒一杯,我等隔楼敬裴子玄一杯送别之酒,他日也是一番佳话!”华传文道。
“妙!”“大善!”“华兄机敏也!”
贾甄看着一个个吃着大鱼大肉,喝着名贵佳肴的“才子书生”们,暗骂道:“邀名就邀名,扯这么多干嘛!”想着,他也应了声。
“华兄所言甚妙,今日乃是我做东,裴兄又是我同乡,这杯酒就由我来倒吧!”说完,他也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就动手倒了起来,让在座也有此意的几个书生很?是不满。
站在楼下的裴安正纳闷着‘贾甄这厮是不是不想借钱了’,就见两个书童走了过来,一人捧着书盒,一人捧着杯酒。
裴安正疑惑着,就见酒楼二层隔栏一群绸缎锦衣的书生排成排端着酒看着他,裴安瞬间懂了,接过酒杯,向二楼书生们敬去。
“我等祝裴兄一路顺风,前程似锦!”华传文带头,其余人皆一饮而尽。
“多谢诸君!”裴安也一饮而尽,同时行了谢礼!
路上的行人摊贩纷纷注目,路过的书生好不羡慕,只有墙角的乞丐依旧敲着破碗,叫着老爷。
远处的杜小山吐了口唾沫,从裴安的钱包里?拿出了一枚大钱,扔到了乞丐的破碗里?。
继续往前,裴安已经将书盒放进了书箱里?,虽然没有打开?,但凭着响声和重量,裴安也能听见里?面装的是银子,而且不少。
路过一家小吃摊时,裴安停了下来,叫了一份包子,从昨天下午饮酒到现在,这具身体还没有进食过,的确是有些?饿了。一直缀在后面的杜家兄妹在邻桌坐下,他们也饿了。
“大老爷,您需要苦力吗?我看您要出京去,你身体贵重着呢!这背书箱的活怎能自己做呢!您不如买下我帮您背书箱,只要8枚大钱,小的就一辈子跟着您了!”
稚嫩的讨好声在裴安耳边响起,裴安微微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破烂粗布衣的少年跪在桌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快起来!吃吧!”裴安取出两个包子放到少年面前,因?为几次回头看杜家兄妹的原因?,他也早就发?现了这个跟了他一路的少年,不过他也没在意,灾祸之年,像这种无家可归的孩子特别多,一路上他已经看见好几个了。
“大老爷,你能买下我吗?只要8枚大钱!”少年看见包子时满眼都是渴望,但却没有起身,也没有动包子,反而继续和裴安推销自己。
周牧看着一身整洁白衣的裴安,心中很是担心,他害怕裴安会像上个大老爷一样嫌弃他脏兮兮的而不愿买他,可他现在这身衣服已经是他最干净的了,昨天他还好好洗过一次。
裴安只以为他是要钱的小乞儿,也没多想,拿出了昨天下午一起饮酒的赵公子留赠给他的钱袋子,打开?,二十两银子闪闪发光,裴安取出一枚一两的放在少年的手边。
少年一把?拿起银子,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谢谢大老爷,您等等我!”说完,他便起身跑的无影无踪了。
“你倒是有钱,把?钱袋子给我!”杜小山冷冷的声音从旁桌传来,他们这次来京,大哥也只给了他和二姐二十两,而他昨天拿了裴安的钱袋子,里?面竟然有25两之多,本以为那已经是裴安的全部财产了,却不曾想他还有一个钱袋子。
听了杜小山的话,裴安脸色一僵,果然,财不露白是有道理的,苦着脸将赵公子的钱袋子扔给了杜小山,同时小声道:“我没钱结账了!”
杜小山一脸笑意的接过钱袋子,还旁若无人的数了起来,听了裴安的话,问清老板裴安这桌的消费后,极为准确负责地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拿出5枚小钱交给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