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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危机四伏(1 / 2)


夜,鸿意楼。

涂半山被张崇岳迎接进鸿意楼舞厅时,大吃了一惊,赞叹道,“没想到陵城还有这种地方。”

舞池里蜂拥而出一群莺莺燕燕,一左一右搂着涂半山的胳膊。涂半山严肃道,“使不得。”

张崇岳自己也挽了一个,笑道,“今天大家不谈公事,只谈风月。”

涂半山这才放松下来,其实他并不好色,逢场作戏知道分寸。据张崇岳的了解,他好财,好赌,牌瘾很大。

涂半山坐进雅间里,忽然道,“我下午去市政,怎么督理不在?”

张崇岳答道,“郭督理身体不适,已经请假一个月了。”

涂半山摇头道,“年纪轻轻就如此柔弱,难当大任。”

张崇岳笑而不语,两人在雅间里说了几句闲话。张崇岳见傅云琛还不来打招呼,便让何副官去问问。

何副官在张崇岳耳边低声答道,“郭督理又喝醉了……”

张崇岳皱眉,命身边的其他士官继续招待涂半山,自己则借故出去了。

大厅的一角里,郭昊天正趴在桌上缠着傅云琛不放,非要他送自己回去。傅云琛好言相劝了几句,郭昊天才起身,顾真和曹奎一左一右将他架着,一步步送出去。

张崇岳远远看了一眼,郭昊天胡子拉碴,脸色苍白,满身酒气。据说他三天两头就来鸿意楼,每每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回家。如此日夜颠倒,醉生梦死,简直堕落。

郭昊天望见了张崇岳,冲他傻呵呵地笑一下。

张崇岳总觉得郭长林的儿子不至于如此,难道是因为和傅云琛决裂就自暴自弃了吗?

张崇岳打算道,等送走了涂半山,便把郭昊天罢免。反正他一时半刻不能回京,就不能让郭昊天再占着督理之位了。

傅云琛应付给完郭昊天,匆匆赶过来道,“抱歉,昊天他……”

张崇岳不以为意,“算了。一个纨绔,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云琛心里惆怅,自从元宵节之后,郭昊天就变了模样。以前虽然偶尔混账,但也知道底线,如今仿佛魂魄离了身,整天浑浑噩噩,饮酒度日。

“你也别多想。没人逼他过这种日子。过段时间就好了,这么下去,身体也吃不消。”

傅云琛点点头,心想,过几天再好好和郭昊天谈谈吧。

那边,涂半山在雅间里等了一会,见张崇岳领着一个清秀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眼前一亮,问道,“这位莫不就是鸿意楼的老板了?”

傅云琛笑道,“见过涂特使。”

涂半山和傅云琛握了手,“傅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坐拥这么大的俱乐部。”

傅云琛谦虚道,“全仰仗张参谋的帮忙,不然这鸿意楼开不起来。”

涂半山哈哈大笑,“崇岳弟真是左右逢源,来到陵城就交了这么厉害的朋友。”

张崇岳自傲道,“我和云琛不是普通朋友,是生死之交。老涂啊,咱们喝酒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要上楼玩两把梭哈?”

涂半山惊喜道,“这里还有赌场?”

傅云琛答道,“我陪涂特使玩玩。还望涂特使手下留情。”

张崇岳悄悄看了一眼傅云琛,两人之间的默契不必言说。傅云琛是开俱乐部的,虽然不好赌,但其中技巧早就领会。有他和自己一唱一和,还担心涂半山不输牌吗?

涂半山是牌桌老手,比起玩女人更愿意打牌。几人便一起上了三楼。

傅云琛知道涂半山好赌,所以一开始和张崇岳便故意演戏,傅云琛总是输牌,每每放弃跟牌,赢家大多为涂半山。

那涂半山面前堆满了筹码,他以为张崇岳是借故输牌,故意贿赂讨好他,得意道,“崇岳弟,你再输下去,面前就没有筹码了。”

张崇岳摇了摇头,“运气不好没办法,我也想赢啊。”

涂半山笑道,“是啊,运气这回事真是难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为兄我也想不到我也会有赢你的一天。”这句话自然是一语双关,涂半山故意说来气张崇岳的。

张崇岳叹了口气,“我们不过都是大人物较劲的筹码,和这些……”他指着桌上的筹码道,“没什么区别。输了就是输了。”

涂半山听他服软,更加得意,后面越发大胆起来。

傅云琛又命人给自己加筹码,继而引诱涂半山道,“涂特使,我输了一晚上了,实在气不过。这最后一轮,我全下了。输了就当孝敬涂特使。”

涂特使看了看张崇岳,犹豫道,“玩这么大?”

张崇岳也把自己面前的筹码推出去,无奈道,“他啊就这脾气。什么事都要强。我陪他玩了。”

涂半山犹犹豫豫,心想,张崇岳还能算计他不成?谅他也不敢。

“成,那我就陪年轻人玩玩!”涂半山看自己已经是顺子了,自觉今晚运气爆棚,傅云琛牌面一般,总不会是同花。就算输了又如何,他都赢到现在了。说着心一横,也把筹码全押上了。

傅云琛见涂半山上钩,还故意道,“看来今天涂特使要成最大赢家了。”

荷官说道,“请亮底牌。”

三人齐齐亮牌,傅云琛居然真的是同花顺!

涂半山愣了半晌,直到荷官把筹码都收走,才恍然大悟,他脸色铁青道,“没想到傅老板牌面这么好!”

傅云琛笑笑,“运气好罢了。”

张崇岳附和道,“云琛全赢了,改天请我喝酒。”

涂半山输了全部筹码,自然不会认输,继续派人兑换筹码,准备翻盘。傅云琛和张崇岳配合默契,让涂半山输输赢赢,一晚上下来竟让他欠了两千多块银元的赌债。

涂半山叵测道,“今晚真是着魔了,你们不会算计我吧?”

张崇岳狡黠道,“我也输了一千块,我算计你岂不是把我自己也算进去了?”

涂半山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太晚了,我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把钱送来。”

傅云琛大方道,“不着急,相信涂特使不是会拖欠赌债的人。”

涂半山看他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竟一肚子坏水,心里骂他和张崇岳是狼狈为奸。涂半山边在心里骂,边走了。

待送涂半山走后,两人再回到张公馆中。张崇岳冷冷道,“两千多块真是便宜他了。”

傅云琛疲惫道,“你不是说这个涂阎王不能惹毛吗?”

张崇岳揉了揉傅云琛肩膀道,“他心胸狭隘,只能小惩小戒。他这次来陵城,是为了抓革命党,估计得闹些事情。先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别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

傅云琛闭上眼睛道,“你这笑面虎,自然不好惹。他是掉以轻心,以为自己拿了你的第一师,你就会敬他三分。可是,你谁都不放在眼里。”

张崇岳将傅云琛搂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看着他长睫毛垂了下来,角度优美。张崇岳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轻轻掰过他的脸,吻了吻那薄唇道,“我眼里有你就够了。”

傅云琛算了一晚上牌,烧脑又费精神,他恍恍惚惚地任张崇岳为之,张崇岳力气大了些,把他弄疼了,哼出了几句呻吟。

卧室里很暗,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和细细碎碎的摩擦声,深深浅浅,一室春梦。

涂半山是真的生气了。

张崇岳这小子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先哄得他腾云驾雾,再一巴掌拍到地上。莫名其妙输了两千多块真金白银。

涂半山心道,这个哑巴亏吃就吃了。等他消灭了陵城的革命党,再回报北京政府,张崇岳拥兵自重和革命党勾结的罪名,让大总统把他赶走,让他没有立身之处!涂半山想到这里,就志得意满起来,搜捕革命党越发卖力。从警察局找来一批老油子警察,特意在市政府里成立了一个‘反南’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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