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下意识的去撕面包，撕了一小条就塞进张崇岳嘴里。
“不行，得找他问清楚！鸦片到底从哪儿进来的？”傅云琛说罢，将面包丢进碗里，起身要走。
张崇岳喊住他道，“你急什么？他现在被关在斗金楼里哪儿都去不了。先坐下，吃了饭再说。”
傅云琛只好耐着性子坐下吃饭，他简单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金四水的鸦片是从哪儿进的货？”
张崇岳正在翻报纸，听他一问，抬头答道，“日本人。”
“我就知道。”傅云琛咬牙道，“之前三青帮和日本人纠缠不清，估计源头就在他这。”
张崇岳放下茶杯，附和道，“可不是，现在三青商会是走向正途了。虎翼派这帮子人就烂到骨子里，不整顿不行。得先想办法把他的地皮盘下来。”
傅云琛狐疑道，“斗金楼那块地当真是金四水的？”
张崇岳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帮人扒地皮会合法么？坑蒙来的。我查过了，这块地其实无主，若按法律讲，应该归政府所有。只要政府出面收地，咱们再出钱光明正大地买下来。”
傅云琛听到说“咱们”，皱眉道，“你是你，我是我。这块地我不要。只要你断了鸦片来源就成。其他的随你便。”
张崇岳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见傅云琛袖口上沾着几根猫毛，笑道，“那小畜生果然去找你了。”
傅云琛尴尬地收拾了一下袖口。
张崇岳揶揄道，“你离开之后，小虎就不见了。偶尔会回来翻点吃的。估计是闻着你的味儿了，今天才又回来找你。”
“小虎？”
“我给他取得名字，家里还有一头大虎的看门狗，可比它听话多了。它一见你就这么巴结，像不像郭家的那小子？”
傅云琛听他先叫这猫小畜生，又说它像郭昊天。不就等于骂郭昊天是小畜生么？
傅云琛不悦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好好的提郭昊天作什么。”
张崇岳阴阳怪气道，“好，我不提他。谁让是某人的宝贝弟弟。”
傅云琛实在不解，张崇岳这一早上不阴不阳，古里古怪的究竟要干什么。他匆匆吃完早餐，发现已经快11点了。
“我先回鸿意楼了。昨天的事谢谢你。”傅云琛起身要道别。
张崇岳没什么反应，他正在看一张报纸，忽然道，“郭长林住院了你知道吗？”
傅云琛一愣，面无表情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崇岳暧昧地笑道，“是没关系，我就告诉你一声。”
傅云琛瞪他一眼，“我走了。”
张崇岳没有起身相送，而是目送傅云琛离开。待傅云琛走后，张崇岳掏出傅云琛之前的那块怀表。怀表里依旧是郭昊天兄妹俩和傅云琛的合照。张崇岳仔细看了一阵，喃喃道，“傅云琛的脸都看不清了。改天，换一张他的单人照片。这张已经没用了。”说罢他将小相抽出来，随手一揉，丢了。
经过这一个兵荒马乱莫名其妙的上午，傅云琛只觉脑子很乱，他想努力回忆昨晚回到张公馆之后发生的事。可是那些暧昧诡异的片段和梦境混在一起，乱七八糟，搞不清究竟是真的还是梦。
傅云琛揉了揉眉心，决心先不去想了。
时至12点钟，鸿意楼依旧宾客如潮。傅云琛刚要进门，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就是陵城最有名的鸿意楼了。”
傅云琛转身一看，郭昊天？
郭昊天穿着一身体面的黑西装，身旁跟着曹奎，两人领着几个商人打扮的生意人正要进门。
“傅老板。”郭昊天客气地向傅云琛打招呼。
傅云琛对这个称呼十分陌生，愣了片刻，才回答，“啊，郭少爷。”
快两个月没见面的两人本是最亲密的兄弟，此刻却无比陌生。郭昊天内心其实很激动，他没想到会在门口就见到傅云琛，但是表面上当着外人的面，他又要装的波澜不惊。两人假意寒暄了一阵，便一同进楼。
郭昊天订了二楼咖啡馆的贵宾室和客人们谈买卖，傅云琛没有多问，示意郭昊天做完事之后记得去顶楼的办公室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