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大学的校园很大,教学楼却只有两三栋,校园里因此?显得很空旷,他们拐了三个弯,到了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前。
青红砖的外墙,嵌着绿色的方格玻璃窗户,高高飞起的屋脊上铺着黛色的瓦,周围还有一个小花园,瞧着环境还不错。
给刘舒扬安排的屋子在二楼,一行?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几?个沉重的木箱挪到屋里。
初念和刘舒扬出的力最?少,却都累的瘫在沙发上起不来,钟明川到底是天?天?在部队里训练,体力杠杠的,搬完箱子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想着三个月后还要再?挪一回,刘舒扬喘着粗气说:“搬回家可太麻烦了,差点要了我?半条命!要不,我?申请到华北大学来教书好了,省的我?之后还要再?搬一次家。”
初念闻言诧异的回头看他:“中学老师也?可以申请来大学教书吗?”
刘舒扬一头的汗,以手作扇使劲给自?己扇风,“别人?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我?应该可以。”
这语气!好自?信!
初念眨巴眨巴眼睛,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正常人?说到这里,肯定要宣扬一下自?己多么的优秀和与众不同,刘舒扬却不,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真没了,好像是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初念却被他的话勾起了心思,不了解清楚觉得浑身都难受,她找了一张旧报纸,几?下折出一张纸扇来,递过去,献殷勤。
刘舒扬正热着呢,马上接了过来,哗哗扇着风,“谢谢啦。”
初念趴到旁边,眼巴巴的盯着他看。
可惜,刘舒扬在生活中是个比较大条的人?,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里蹭风的,特意把纸扇往她那边移了下,扇的更卖力了。
她忍不住问:“刘老师,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刘舒扬莫名其妙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旁观这一切的钟明川就低头笑了。
跟这姑娘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她内心很像是个孩子,单纯简单到一望便知?。
望着那张充满求知?欲的脸,他主动解释说:“刘老师学历很高的,在国外念过理学博士,回国时?,很多有名的大学都曾邀请他去授课,只是他没去。”
“为什么呀?”初念脱口而?出,大学的教员比中学的教员待遇好太多了,而?且更清闲更自?由,社会?地位也?高很多。
钟明川刚要解释,就被刘舒扬截了话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普及国民?教育,让更多的人?能读书识字明理,难道不比在大学里跟那些老头子讨论这讨论那的有意义?”
初念肃然起敬,原来,她撞上的不仅是一位高手中的高手,还是一位思想觉悟很高的学者,投身基础教育属实是大志向!
那他刚才那么说,还真就很正常了。
这间屋子的确不小,一个很大的客厅,一间书房,两间卧室,初念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但一时?又想不出来。
钟明川随便扫了一眼,“这里没有厨房,老师们吃饭都是去食堂,也?可以打了饭回来吃。”
吃食堂是省事了,可很不方便啊,总要掐着时?间点去,晚上工作或学习如果饿了,就只能忍着,而?且大锅饭也?不好吃。
不过,看刘舒扬浑不在意的样子,她也?没说什么,先吃吃看再?说吧。
歇了几?分钟,初念爬了起来,去给自?己选卧室。
两个卧室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初念选了朝南的卧室,夏天?虽然会?热一些,但那边窗外有一颗桂花树,等到八九月份,整个屋子里都是香甜的桂花味,她很喜欢。
留给刘舒扬的那间窗外就是小花园,很宁谧,他看着也?很满意。
屋子里已?经摆好了家具,虽然跟一中的不能比,但还是很齐全的,木板床,写字桌,台灯,甚至还有一个小立柜可以放衣服,只用把自?己常用的床单、枕头换上就行?了。
想着别的人?睡过这张床,她心里有点别扭,就找了条旧帕子,浸了水,把床板和床头仔仔细细的抹了一遍,才觉得好些了。
等她忙完出去,钟明川已?经去打好了饭回来。
“去的太晚了,食堂没什么菜了,今晚上先凑合着吃一顿吧。”
初念瞅了一眼,好吧,原本也?不指望有多少油水,却也?没想到会?寡淡成这样——窝窝头,水煮青菜,稀稀的玉米糁粥,完了。
但是,人?饿的很了,嚼着窝窝头都觉得喷香,再?夹上一根水煮菜,有点咸味,就觉得,嗯,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