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着嘴,高声说:“叔叔叫什么名字啊?”
“你能叫叔叔的名字吗?”崔阙头也不回地回答。
不能!
野寺坊郁闷地缩了缩脖子,这可恶,这家伙,到现在为止,一直在从自己这里套话,他的信息却什么都不透露,真可恶啊!
不能指望别人主持正义的野寺坊也没有什么自救的办法,最终决定将计就计,咳咳,就是维持现状了,反正,好像也没太亏?
偌大的寺庙就算他自己行走的时候不介意,但是别人看到了,找个和尚道士什么的,还是很容易引起杀身之祸的,野寺坊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儿好,这一低调就是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热闹了。
不要问为什么百鬼夜行的时候那么欢畅,连有矛盾有仇的都不会在那时候闹事,还能按照排名规规矩矩地组成一队行走,因为那种热闹的场面就好像是狂欢一样,怎能让人不欣喜。
即便是不怎么喜欢热闹的妖物因为无法拒绝一场大联欢似的聚会,一年一次而已。
“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
镇子上,有人正在晒被子,举着一个长柄扇子状的东西在被子上拍打的妇人挽着简单的发髻,鬓边的簪头露出来一朵漂亮的花朵,绢布做的,有着宛若野花的素雅美好。
在她身边儿跟她聊天的也是一位妇人,两家比邻而居,一同抱了被子出来晒,笑容满面地说话,“那是因为壶大人要来啊!”
“听说壶大人可是佛祖面前的茶壶下凡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是壶大人呢?”
“等壶大人来了,要举办法会的吧?”
街上,其他人也在说这件事,男人们似乎都去工作了,露面的妇女都在谈论一些八卦,见到外来的人,匆忙拉了袖子遮了脸,藏身在被子后面偷看,或者干脆跑回了家中。
几个孩子在街上奔跑,他们留着的头发有那么点儿新潮,像是后世孩子会留的那种,只在脑顶留上一块儿稍微长一些,梳到前面做成刘海儿的样子,后面都是光秃秃的。
野寺坊看到他们,本能地摸了一把头,光秃秃的,他竟然是个小秃头。
晴天霹雳一样,野寺坊顿住了脚,等到崔阙回头看,这才快步跟上,他的衣服跟其他孩子也不一样,其他孩子的衣服就像是一个改良浴袍,穿得不整齐的还露出了不那么白的小肚皮,长长的带子踩在脚下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绊一下,不等人扶,就快步跑起来,跟上了同伴的脚步。
他们跑过野寺坊身边的时候都会回头看他,目光之中满是疑惑,有些还在怜悯,而有些则羡慕。
那叶片花纹的小短裤看起来还是挺新颖好看的,但是连件完整衣服都没有,这也太可怜了。
崔阙身上的衣服是改良汉服模样的系带衣服,系好的结就在胸口,却是雪白色的一套,脚上的鞋子是木屐,走路的时候本应该跟那些孩子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踢踏声,他却走得很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野寺坊光着的脚丫子在这个时候白得有那么点儿突兀,他自己看了看,然后伸手扯住崔阙的衣袍下摆,用稚嫩的声音高声:“叔叔,我也要木屐,我也要木屐!”
本来就是外来人,哪怕在镇子外缘,也惹来了不少人的眼神儿,野寺坊这么一出生一闹,听着他似乎要哭的小嗓音儿,周围的妇人们都投注了一些带着爱心的眼神儿,同样余光看到长相有些威严的崔阙时,都把他当做了一个过于刻薄的大人。
那眼神儿中透露出来的谴责没有引起崔阙过多的注意,他低头看着野寺坊,野寺坊仰着头,眼中完全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想要当叔叔啊哈!
崔阙无奈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压下他那有些不逊的小眼神儿,“是谁出来的时候闹着不穿衣服不穿鞋的,这会儿想穿了?自己想办法。”
食指曲起,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带着点儿属于长辈的责怪和亲昵,同时,野寺坊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脑中说:“皮一下很开心吗?再不乖——”
“我知道错了。”委屈巴巴的小声音很快道歉,野寺坊抖了抖,谁知道不乖之后的惩罚是什么,这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大人,想到了对方那天大伤四方的架势,认错认得很快的野寺坊迅速成了乖小孩。
“走吧,去给你买新的。”崔阙这般说着,算是揭过了这一篇,自然而然地牵着野寺坊找人打听情况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真可爱野寺坊,哈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