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放数百人动静到底还是大了些,李云霁向来疑心重,免不得遣人过来试探一翻,末了暗示现?今皇城不稳,让谢青吾早些回去。
是了,他毕竟身体残疾,朝中反对他继位的大有人在,其中几位年?纪大了的阁老和?宗室更是死活不认,再?加上时至今日?玉玺也还没有着落,怕是李云霁也是焦头烂额,急需陈林和?郑氏的兵力镇压。
好不容易打发?完来人,谢青吾终于支撑不住跌进椅子里,实在忍不住苦笑。
后?事?还没处理完,这时候怎么走的了?李云深的事?必须处理干净,否则万一留下些什么,以后?再?想把护严实只怕就难了。
况且——
手向腰间移了移,还没按下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除去大婚那一夜,昨夜还是他们第一回,对这种事?谁都没有过什么了解,昨夜竟是连药膏也没用,也没什么前戏,便?硬生生的做了。
李云深大概是恨极了他,完全没有半分?心疼,手下根本没个轻重,他现?在这样莫说骑马,便?是马车恐怕也是坐不得的。
——明明是自己逼迫着他要的,最?后?也是自己受不住险些死在他身下。
谢青吾闭了闭眼,在某一瞬间竟有种还不如就这样死在他身下的绝望。
“公子,军中来人,说是在城北有些发?现?,想请公子过去看一看。”
事?情实在太多,这段时间怕是歇不下来了,谢青吾撑着椅子站起身来,踉跄着走了几步,实在没撑住,腿一软,便?是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之时已经是在榻上,李云深正坐在榻边看着他,他醒的正是时候,刚好看见李云深向他伸出手来。
他一时有些魔怔了,忍着身上的酸疼就想顺着人胳膊往他怀里钻,然而腰上又确实没有什么力气,支撑到一半已经开?始颤抖,李云深似乎停顿了一下,而后?毫不留情的将?他一把按回了榻上,甚至于还把他翻了个身。
伸出的手在痉挛片刻后?缓缓收回,他闭着眼,想着也好,翻过身来了,就不必叫他看见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李云深踌躇片刻,还是动手解了谢青吾的衣裳,他的手不方便?,似乎是又碰着了谢青吾哪里的伤处,这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像是痛极,却仍是死命忍着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这人身子本来就不好,身上又极易留下痕迹,平日?里磕一下碰一下都能弄出青紫,昨夜他失了分?寸,恐怕伤的狠了,不然也不至于摔在了书房。
然而想是一回事?,真正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一身的淤青红紫,尤其是腰以下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李云深顿了一瞬,他昨夜,当?真有这么混账?
上好药后?方才低头,冷不丁对上谢青吾那双隐有希冀的眼,不禁心里一颤,许久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是怕你死了答应我的事?做不到罢了。”
说完并不给他把衣裳穿好,随手扔了药瓶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谢青吾。
窗外严寒未去,风吹来彻骨的冰冷,谢青吾衣衫不整的卧在榻上,他没有给他关窗。
谢青吾觉得自己也是疯了,逼着这样的一个人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他匍匐在榻上疲惫道:“我自然,说到做到。”
而后?的日?子李云深都是在宅子里度过的,活动的范围仅限于那一小间院子。
谢青吾仍是忙的分?身乏术,抽了两次时间来看过他的伤,又请了口风极严的大夫过来一直照看,上好的汤药日?夜不断的熬着。
他伤好的差不多时李云深终于处理好青州庶务,预备回皇城。
谢青吾身子骨孱弱,向来是坐马车的,这人现?在荣宠正盛,马车自然也是大排场,宽敞的抵得上一个屋子,摆了一张软榻一张小桌,茶水点心放的整整齐齐,四角都用羊毛毯细细塞住不露一点冷风进去。
李云深被带上马车时谢青吾正在处理青州琐事?的收尾,上呈的折子写到一半,抬眼瞥见李云深忍不住搁笔,数日?的疲累仿佛是看见这人的瞬间都变的值得,兴许是无意识的就弯了嘴角。
“过来。”
李云深看着那人敞开?怀抱的架势忍不住最?近微微抽搐了一下,这是,叫自己坐在他腿上?
“……”李云深固守着自己最?后?的倔强坚决不肯过去。
“杨子仪刚刚在北疆站住脚跟,你不想让四殿下知道他的下落吧?”谢青吾仍是笑着的,语气温和?好似诱哄:“过来,让我抱一抱。”
“……”赤/裸裸的威胁。
然而,并没有反抗的余地。
李云深闭了闭眼,踩着自己仅剩的一点脸皮过去在人怀里坐下了,他比谢青吾高一些,被人圈在怀里实在有些憋屈,因此只能僵硬着身躯直直坐着,一动不动。
“身上的伤该好了吧?这些日?子事?儿多没有什么时间去看你,等闲下来再?好好陪着你,”这人难道乖顺,青州的事?也总算告一段落,谢青吾心情不错,偏头去寻怀里人的唇舌,勾住李云深的舌尖深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