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服了软,依画面子上过的去了,便也不再跟她计较,眼角偷偷的往依书扫去,但见她只呆呆的看着自个儿,对于自己的贴身大丫鬟被人欺负一事。丝毫反应也无,当下也甚觉没趣儿。
本想打击一下依书的面子,谁曾想人家就是个傻子,连个泡都不吐。
依画自觉没趣儿,也不再吵闹,见依书傻愣愣的样子,原本对于依书还剩一些的礼貌也没了,只皱着眉大声道:“依书,咱们说好的啊,下次若是有了那般好的胭脂,你可要留一些给我。”
依书本能的点了点头,继而看着依画趾高气扬的从木桥上穿行而过。
夏荷叹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本来就没指望依书能帮她说上话,但当自己跪在依画的面前,而依书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时候,夏荷心里还是凉飕飕的。
这么多年来,依画一直仗着依书性子软弱,不停的在依书这儿将好些东西拿走。前儿个蔡氏派人送来了这个胭脂,夏荷一打听就知道,这胭脂可是独一份的,旁的地儿都没有。心里明白,依画过两日肯定会来依书这儿要走。而依书这个老好人也肯定不会说什么,大方的将胭脂送给依画。
夏荷这次长了个心眼,三小姐心眼实了些,也跟蔡氏对她过于保护有关,依画之类的人也很懂得在她面前装样子,因此依书确实还不知道人心是何等模样。
这几日,夏荷若是在院子里,那不说。若是不在院子里,则会将胭脂收起来,不让旁人找到。
当然,这件事只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而已。未免薄荷跟银珠也被依画寻着错处,她并没有将胭脂藏起来的事情跟她们讲。
依书脑子里嗡嗡作响,还在依画刚才暴怒的场景中回不过神来。
她不是那个从小未出过家门,从来不知人心险恶的秦依书。她是从小就失去双亲,深知人心险恶的薛敏薇。
自从来了这个时代,明了自己家庭的复杂,她也没期望家里是一点矛盾都没有。她有自己的处事原则,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之。
这么多年来,依画的面具一直带的很好,况且秦子明跟蔡氏都极为宠她,所以她也没想过会有人在她面前作假。
依书恍惚的道:“夏荷,你跟我讲讲,府里都是怎么看我的?”
夏荷正揉着膝盖,刚才下跪的急了,撞得有些疼。忽听依书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有些不解的回道:“小姐问这个做什?自然是咱府上的明珠啊。”
依书扭头,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夏荷,“你给我说实话。”
夏荷不语,她若是说了实话,到时候三小姐受刺激,一病不起,夫人肯定会怪罪到她的头上。到时候依画说将她卖给牙侩那可就是轻的了。
依书眉头微皱,又盯着薄荷的腿看,“薄荷,你跟我讲,为何你刚才走的那么慢,可真是故意待见四娘?”
薄荷人小,听见依书这么问,两腿不自觉的抖将起来,泣道:“三小姐,您就别问了。”
依书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着眉头在那三人面前转来转去,直转的他们心慌不已。不知道三小姐今日的行为怎的这般反常,难道真的是刚才被四小姐给刺激到了?
那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吓了一大跳,若是蔡氏见到三小姐这个反常的样子,她们可就惨了,不定如何的责罚于她们。
三人里夏荷最为年长,若是问些什么,一般也是夏荷带头。
夏荷偷偷的看着依书,见她皱着眉,似乎在思虑些什么,脸上表情很是认真,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小姐……”
夏荷轻轻的唤了一声。
此时的依书,过了这么多年,方动起脑子来。
若是依画刚才生完气后,对她道个歉,说自己一时着了急,才会那样,或许还会蒙混过关。可是,她没有,她甚至变的更加的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跟歉疚。
依书的眉头越拧越紧,愈发觉得自己这几年什么都不计较,也许在旁人眼里已经变成好欺负了吧?
可是她毕竟是蔡氏的嫡女,这整个王府也在蔡氏的掌管之中,那些人敢欺负她?
也有可能,因为她不敢发生什么事,从来没有在蔡氏面前告状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