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担心,她只是喝醉了。”
鸢尾担心地往梵珈怀里看了一眼,祁婠伊此时已经安静下来,乖乖地躺在梵珈的怀中,闭着眼睛。
“那我去吩咐人给殿下熬点醒酒汤。”鸢尾说着便出去了。
他见祁婠伊送到房间之后替她换好了衣裳又盖好了被子,原以为祁婠伊此时能安静地睡一会儿,不想她睡着睡着眉毛突然拧了起来,似是很难受的样子。
梵珈忙拉住她的手,却见她睁开了眼睛,哭道:“梵珈,手疼,我手疼。”
梵珈闻言,忙松开了她的手,同时看向她的手,还以为手上有什么伤口,可注意到那些留下了一些细痕的时候,他要松开的手突然一顿,又攥得更紧了些。
“梵珈,脸也疼,好疼。”似乎是感受到了梵珈的力量,祁婠伊手上也用力,握住了梵珈的手,还是哭喊着。
梵珈更心痛了,他想起今日在皇后宫中时皇后所言。
那个骄傲的长公主成亲之后划伤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而且那么久以来都顶着那张脸出门。
梵珈只觉得心痛不已。
他轻吻在祁婠伊的脸上,一滴泪也同时落在了她的脸上:“是我错了。”
祁婠伊睡得不安稳,又哭得厉害,梵珈只得见她扶了起来在看到眼前之人是梵珈的时候,祁婠伊又猛然推开了他:“你是谁?你不是高僧。”
“我是,我是梵珈。”梵珈哽咽道。
“你不是他,他不要我了。”祁婠伊哭着道。
“他没有不要你,他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他都告诉你了。”梵珈心疼道。
“不,他不要我了,你不是他,你没有他额上的朱砂痣。”祁婠伊指着他的额头道。
梵珈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祁婠伊却又很快缩了回去。
“我去掉额上的佛印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梵珈道。
“他不想要跟我在一起。”祁婠伊摇头不相信他。
“他不知道有多想要和他的公主在一起。”梵珈此时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好像稍微大声一点就会吓到祁婠伊一般,他将袖子往上挽起,露出手腕,“你看,这是你选的红线,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的。”
祁婠伊朝他手腕上看去,果然是她当时选的那根红线,她眼睛更红了:“高僧,你怎么才来啊。”她直接扑到而来他的怀中。
“我回来晚了。”梵珈将她揽在怀中道。
祁婠伊只是在他怀中哭:“你知道吗?今天她们说你的时候我都不能说你会是我的驸马,我怕你不愿意。母后问起的时候我也只能说先留你在府中。我每天都害怕你离开,我怕自己一睁眼,你又不理我了。”她将过去的委屈全都在他怀中倾诉。
他当然也想要娶她。
离开那些日子他的梦中一直都是她,每天夜里都是痛苦煎熬与思念。
他越想她,就头疼得越厉害,关于她的记忆也就越淡薄。
可是他不能忘了她,他只能快马加鞭,赶去西域,将那佛印去掉。
今天在辰宁宫的时候,皇后也曾问过梵珈想不想娶她,梵珈回答想。
皇后问他为何不娶。
梵珈现在是西凉的圣使,是和西凉使臣一同来大齐谈和之人,他想要娶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如今的大齐早已经不是从前,再加上提亲之人是他,皇上定然会同意。
梵珈当时的回答是,不想要她再经历一样的事情。
被人逼着成亲,即便是他也不行。
过了一会儿,鸢尾端着醒酒汤进来了,梵珈伸手接过:“我来吧。”
“好。”
鸢尾将醒酒汤递给了梵珈之后便退到了一边。
梵珈端着碗想要喂给祁婠伊,祁婠伊却伸手想要接过碗,梵珈正迟疑着要不要递给祁婠伊,便见很快地又将手缩了回去:“疼,手疼。”
梵珈摸着只算是温热的碗壁,接过她的手仔细地吹了吹道:“婠伊受苦了,以后不会再叫婠伊疼了,好不好?”
“好。”祁婠伊乖巧地点了点头,顺从地等着梵珈一口一口地给他喂醒酒汤。
鸢尾对于此时又哭又闹又乖巧的祁婠伊感到惊讶得很,要知道,从很久之前开始祁婠伊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不见了,再后来除过少有的几次崩溃的时候,鸢尾连祁婠伊哭都很少看见,更不要说是像现在样子撒娇了。
那个时候的祁婠伊是麻木的。
只有现在在梵珈面前的祁婠伊,才是真正的她。
醒酒汤喝完的时候,祁婠伊仰头看着梵珈道:“念珠没有了。”
那串念珠被人扔进了火中,她将双手烧伤也没有能找回来。
“以后我的每一串念珠都给公主戴。”梵珈在祁婠伊耳边安慰道。
祁婠伊喝完了醒酒汤之后被梵珈扶着躺在了床上,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这才还是睡得不安稳,一直翻着身子,似乎怎么样都寻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梵珈耐心地帮她盖着被子。
他的手离开的时候被祁婠伊拉住了,也没有松开,就安静回握着她的手。
祁婠伊睡得不安稳,不像方才一般说话了,只是梦里不听地喊着梵珈的名字,从一开始的“高僧”到“臭和尚”,再到“梵珈”,最后叫的是“林如鹤”,梵珈都不厌其烦地应着。
鸢尾听着佛子温柔的声音,更是觉得与自己记忆当中不大相同。
记忆中即便是佛子与公主相互倾心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一直是由公主主导的,他从头到尾都是端着的,可现在,却像是与从前不同了。
鸢尾在祁婠伊喝完药将碗带着离开,临走的时候还给两人把门合上了。
门外正是刚才闻声过来的小和尚:“殿下可是在里面?不是说醉了,可需要人照顾?我去看看。”说着便要往房间里面去。
鸢尾拦下他道:“殿下已经歇下了,佛子也在里面,应该是需要人照顾的。”
小和尚沉默片刻,才笑着道:“那好吧,我明早再过来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