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个人便吵起来了,却是一直没听到盛尧的声音。
不过也不想再听了,常宁后退了两步,悄悄地转身走了。
“大人从蜀楼过,本来此类事情大人一贯不会趟这浑水,但是听说是与霍山有关,又让我赶着马车掉头回去了,然后才知与他们发生矛盾的正是公主。”对于当日的情形,小乙还记得十分清楚。
常宁木然的点着头,心里的欢喜消失殆尽,她还期待着什么呢?何必多此一举跑来问小乙。
原来他说路过是真的路过。
他一向低调,这事却如此高调行事,不是为她,而是为了帮相爷,于她并无干系。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观婳楼,她爬上了顶楼,半倚着栏杆,看着眼底下的大半个邺城,有匆匆行人,有喊客的摊贩,也有捉迷藏的小孩儿,她不禁伤春悲秋起来。
顶楼招风,常宁本就大病初愈,一阵微风吹过,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突然眼前一黑,一个物什劈头盖脸地砸在她的脑袋上。
她将盖在头上的东西拉下来,是一件白色的氅衣,方才她怏怏不乐未曾注意,现下她这才意识到此处有人。
常宁拿着氅衣环顾四周,在另一角发现闲闲地斜倚着坐榻,单手撑着头的盛尧。
“是嫌叶星澜给你治病治得太好了?刚醒就出来四处溜达。”盛尧端起桌边的茶,轻吹后浅酌了一口。
“你不是改在前厅同国师一起待客吗?”常宁上前赌气的将氅衣学着他的样子劈头盖脸的朝他脸上丢去。
盛尧轻轻松松地接下了,不答她话反而提点道:“叶星澜为着你已经两日不眠不休了,若是你再着了寒,他可就要被你害死了。”
她不想理他,双手环抱坐了下来。
他又递到她的眼前,一松手,氅衣便掉在了她的膝盖上,“你随意,反正最终受苦的是你自己。”
常宁捡起来披上,叹了口气,“你就不能照顾女儿家的心思,说些好听的话吗?”
盛尧倒着茶,听此不以为意:“你可不是个女儿家,你一个顶俩儿。”
末了,还真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盛尧一夸她,她脸上就笑了起来,先前的郁闷情绪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不管他是不是利用了他,可他两次都及时出现救了她,还让讨厌的霍山缩头缩脑自此以后夹起尾巴做人,她也并没有因此受了伤害,这就够了啊。
世间的很多事都不能细究,糊涂点儿反而有更多情义。
盛尧复又单手撑着头,斜眼瞧她,“傻乐什么?”
她顺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将热茶一饮而尽,“书生,你救了我两回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明日午时,余味酒肆见。”
盛尧慵懒道:“明日我可没有时间,我与栗苏有要事相商。”
“管你。”笑意蔓延到她的整个面部,连带着说话也轻巧起来,“我就不信你一整日都有事,反正我明日一早就去酒肆等你,我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说罢,便放下杯子起身往楼下走去。
盛尧还又叮嘱了一句,“那氅衣记得给我洗净再送还。”
常宁背着手挥了一挥,“你想得美,给我了就是我的,没得还了。”
盛尧望着常宁下楼去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评价道:“简直是个土匪。”
次日,常宁果真十分准时的出现在了余味酒肆,她朝里头张望了两眼,盛尧还未到。
她便挑了张靠近门口的桌子,与酒肆老板道:“今日上几壶上好的雨花酿。”
“好咧,客官请稍候。”不一会儿老板便将雨花酿送了过来,还附赠了一碟瓜子。
常宁便磕着瓜子等着盛尧,等了大约一刻钟,听得老板在门外喊客。
“客官,您都路过两次了,不如进来坐坐,本店的雨花酿十分醇香,保你欲罢不能。”
“来来来,客官您里边请。”
行人应是架不住老板的热情,接着便进来了两三个客人。
常宁等得无聊,又馋酒喝,便开封了一瓶,倒了一杯出来。
“你应涌泉相报的人没来,自己倒先喝上了,看来你的诚意并不大。”最后进来的一人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将一柄玉扇放在了桌上。
她抬起头,盈盈笑道:“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