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顺着打歪了的伞一路流下,不一会儿便打湿了盛尧雪白的衣摆。
经他这么一提醒,常宁连忙将伞扶正,盛尧这才又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难怪他们对你只字未提,这下太后和元氏能气死。”
“嗯。”
窝在他怀中,哪怕此刻身体冰凉,但她心里却很温暖。自父皇母后去了,她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心疼她护着她了。
她抬眼看着目视前方的盛尧,因着雨气氤氲,他的脸上也有些水汽,衬得他越发棱角分明,她心里认定这个人她定要护着一辈子。
走了一阵子,常宁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你要将我一路抱回去么?我会不会太重?要不然我自己走也行的。”
盛尧莞尔,看向她,“你在做什么美梦呢?”
仿佛是为了说明他话里的真实性,下一刻,她就被猝不及防地放在了地上,而毫不意外的,盛尧因着两人的身高差,在起身的时候头撞到了伞面,几注水流便被这一震化作无数雨滴给伞里的两个人下了阵小雨。
她举着伞有些忍不住的笑又有些懵,这行动力也太强了吧,她只是说说而已不必这么当真吧……她其实也很嫌弃这满地的雨水来着。
盛尧低着头,手扶上伞柄将伞往上带了一带,冲着她身后一挑眉,“还不快上车。”
常宁转头,这才发现她站着的身后正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她“哦”了一声,上了马车。
常宁不知道事情后来怎么样了,因为她回到疏林院时便不停地打喷嚏,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待她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公主的烧终于退了,那宫里的真是狠心肠,若不是大人,这一条命都要没了。”芦雪见她醒来,第一时间便泪眼汪汪地跪在她面前。
常宁起身,还带着一些眩晕,“起来吧。”
芦雪替她拿了个枕头靠着,又掖了掖被子。
“这两天外头怎么样了?”
芦雪知道她是想问霍家那件事,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霍山不过是一个莽夫,他平日里仗着太后是靠山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惯了,自然是不肯消停,昨日还带着家丁打上了府里来。”
常宁心中咯噔一下,抓住芦雪的手急问道:“如何?吃亏了吗?”
虽然国师府势大,可是里头的盛尧、国师、栗苏都是些不会武的,平日里又高雅惯了,遇上这等泼皮难免束手无策。
“放心,并不曾吃亏。栗苏公子直接将人打出门外去了,小黑也出了不少力,很是威风凛凛,吓得他们不敢踏进国师府的大门。”
常宁松了口气,夸大道:“好样的,等我好了得给它来个全肉宴,好好犒劳一下。”
“而且啊,霍家已经被抄了,听说霍家收受贿赂,高达二十万两,霍家被降了职,如今狼狈得很。”
她心中甜蜜蜜的,盛尧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妇复何求呢?
芦雪又道:“既然公主醒了,奴婢去知会叶大夫一声。”
“叶大夫也来了?”
“是大人特地为公主请来的,大人对公主颇为上心。”芦雪笑道,此刻她才是真正的打从心底里将盛尧当做是公主的驸马。
待芦雪走了去,她迫不及待掀开被子就跑了西屋,她实在是太想盛尧了,想去吓他一吓,顺便聊表谢意,借机升温一下感情。
然而却是扑了个空,侍卫小乙道因相爷来府,已去前厅待客了。
她便直奔前厅,到了门前正要进去,却听到“霍家”的字眼,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霍家指的就是霍山吧,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先缩在门前听一听墙角再进去。
只听得一个陌生的苍老声音响起,估计便是相爷:“霍家贪得无厌,不过是小小一个兵部侍郎,仗着太后克扣军饷,收受贿赂,先前我还愁不知如何将他摆上明面来,盛尧一出手盛家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后生可畏啊。”
国师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好弟子。”
常宁心中也得意洋洋,也不看是谁选出来的夫君。
“幸而是他提出借着霍山与常宁公主一事,激得霍家坐不住,这才有了理由在霍家闹了一场发现了那些银两。而陛下有意放过霍家也是意料之中,但只要霍家不再当朝廷的搅屎棍,他们爱在哪蹲在哪读蹲。”
国师附和着,“不错。”
“你可得好生嘱咐好盛尧,万不可让常宁公主知道他利用公主一事,不然按着公主的脾性,他离家宅不安也不远了。”
“哎,怎么能说是利用呢?这驸马心疼自己媳妇,他出面是再正常不过了,你个老匹夫别一天到晚一张嘴叭叭的……”
“你个老秃驴,别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