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蓠挑了挑秀致的眉头,不得不说,慕容倾抓住了她唯一的软肋,萧家给她慰藉的人只有爹爹,而爹爹是国之重臣,即使手握权柄如慕容倾也轻易动他不得,所以她不担忧爹爹会受她牵连。
但娘亲是她最大的挂碍,身为人女,娘亲一日不醒转,她一日无法放下心中的包袱,畅意地活。
即便是死,萧蓠自问也无法安心闭上眼,何况她不想去死。
上这儿来之前,她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如若荣王是根十分难啃的骨头,与其崩碎了牙齿,落个满嘴是血,不如先暂且依了他,嫁作荣王妃,与他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未尝不可。
直到乍然得知荣王与云倾是同一个,她的胆子才肥了起来。
敢和他较劲,敢当面顶撞他,或者都因为潜意识中她认为他待自己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真正伤害她。
眼下,既然她寻死觅活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只好暂且偃旗息鼓,是该收敛脾气了,萧蓠缓缓吐出心中的浊气,一个好字缓缓出口。
她感觉到异样,蝶翼般的睫毛垂落,瞟见他的手,玉石般润泽而修长的手,一只安放在她腰身最细窄处,另一只则不规矩地摆在某个莫可言说的地方。
似乎是慕容倾也察觉到了不妥,他的手挪了挪地方,开口道:“瘦了,女儿家丰腴些的好看。”
萧蓠双颊飞霞,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顿饭要少吃几口!力争瘦得让他瞧不下去。
须臾,她转身,脱离了他的掌控,认怂道:“殿下,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别的路可选了,在嫁与殿下之前,希望您答案我一个请求。”
“娘亲她至今尚在昏睡中,爹爹又常年不在家,国公府除了我,无人真心看顾她。”她的语气显著软了下来,仿佛无依的小兽祈求怜悯。
云倾眼里泛着柔和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萧蓠。
她流露出娇羞的神态,说:“给我三个月时间,无论如何,我要先救醒娘亲。”
她的示弱,令慕容倾精神一振,少顷的沉默,他倏然一笑,将她的一把如绢青丝挽在掌心,摩挲着道:“从今往后,你的事既是我的事,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难得的温情流淌在二人之间,萧蓠微微颔首,忽然眨眨眼问:“殿下究竟喜欢我哪儿?”
慕容倾一怔,竟破天荒地口拙了。
萧蓠掂量着认真说道:“虽是我救了您,可扪心自问,我待您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刻薄,我既不可爱也不会撒娇,又缺乏女儿家该有的温柔,我唯一的好处就是这张脸尚可一观,可是这世上不乏美人,尤其您往那儿一站,就算不亮明了身份,就冲这风度这仪表,伸伸手还愁没有大把的美人投怀送抱,您是哪儿想不开非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还是一棵不开花的铁树!
为何?
最初他的吟吟有颗纯净如水晶一样的心,她看似弱小却勇敢,痴傻却执着,她以自己的方式守护他,温暖他的身心,给了他从未得到过的义无反顾的爱。
如今的她变了许多又似乎没变,只是执着的不再是他,只是将真实的自己包裹在厚重的猬甲中。
他儿时见识过后宫中无数争宠献媚的女人,看惯了她们你争我斗,那种柔顺如同磨去棱角的琉璃珠子,圆滑美丽,却浮华而空洞。
所以她不柔顺,不会撒娇又如何,只有他一人看到她的好就够了。
慕容倾微微低头,不动声色地反问她:“如果我当真有你说的那般迷人,又怎会在你这儿屡遭嫌弃,也不见你对我死心塌地?”
萧蓠眼下浮起浅浅的笑意,讨好地说:”我哪敢嫌弃殿下,殿下风光霁月,我对您那是万分的孺慕敬仰,唯恐自身粗陋,不敢高攀呐。”
慕容倾被她气笑,“孺慕多用以晚辈对待长辈之情,你我迟早是夫妻,我年长你三岁也不至于平白差了个辈分。”
他顿了下,“以后同我说话不要用敬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