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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潮平两岸阔(2)(1 / 2)


自从那日经由无患子之手进入王府开始,云珩就已经料到再出王府难比登天,但她从来都不是会被恐惧而止步不前的人,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刻能让她溜出去而又无后顾之忧。

云珩听取竖子钰的善言,佯装惊讶得叹了叹气,接而发现竖子钰衣着光鲜亮丽且满面春风,好奇道:“子钰兄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嘴角的笑都掩藏不住了呀。”

“昨晚上跟陈知兄打了赌,今个儿听别人提起府衙那桩案子有了结果。”竖子钰说起来兴奋得连连挥扇:“那幅雪山夜猎图我可贪心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到了我手上。”

帝都府衙每天都要审理好几桩案子,云珩不会对事不关己的事儿关心在意,粗粗听了他的话便当耳旁风过去,没想竖子钰见她还在忙活着描山画水,一屁股坐到了她的旁侧,抬了抬折扇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跟陈知兄打的是什么赌吗?”

偌大的王府云珩所认识的只有竖子钰一人,而竖子钰又是个天下皆可朋友的人,不过一日一夜的时间便熟悉起来,连带着云珩也不再拘束着:“你都说了是府衙的案子。”

“府衙的案子可多了去,你就不好奇是哪桩案子让我跟陈知兄有如此大的歧义,又是什么案子能让陈知兄算错一卦?”竖子钰眸光闪亮,还不忘伸手去逗弄桌案上半开晒着日光的蛐蛐儿:“你当真不好奇?”

云珩自觉已无法专心书画,将笔放下:“不感兴趣。”

“云姑娘真是无趣。”竖子钰那些圆润的指尖挑逗着蛐蛐儿,被云珩用手轻轻拍去,他悻悻地收回手:“不过是普通的蛐蛐儿,你怎么当个宝贝似的。”

云珩念起奚明的面容不由鼻头一酸,微微侧了头试图掩去脸上的异样。

然而难逃竖子钰的眼睛,以他的聪明头脑很快就猜到了原因:“看来不是这蛐蛐儿宝贝,是送蛐蛐儿的人是你重要的人。”

“是。”

“那个人呢?”竖子钰难免好奇:“是你的亲人还是你中意的郎君,但没道理忍心让你一介女子作为谋士进王府,何况云姑娘也不像是会看中懦弱无能者的女人,看来是有难言之隐了。”

“既然子钰兄都知道是有难言的苦衷,为何还要咄咄逼人令我说出来。”云珩微眯着他:“子钰兄,你现在可是逾矩了。”

竖子钰挑挑眉赶忙用折扇掩了掩嘴,以示就此打住。

云珩见墨迹已干,便小心翼翼地将宣纸卷起。

今早楚王因她女子的身份而特地吩咐留了她独自的院落,想着竖子钰特来院里寻她倒也不能让他一无所获的回去,于是道:“子钰兄若是有兴头,倒不妨说说那桩案子吧,否则我怕子钰兄今晚上都睡不安稳。”

“瞧这画说的——今晚上我抱着那宝贝画入眠,岂不美哉?”竖子钰道:“就是前阵子的科考舞弊案,今早府衙受审,大理寺少卿江大人审理,听说礼部尚书顾大人前去旁听,就是不知道咱们的楚王会做什么打算。”

云珩皱皱眉有些预料到这科考舞弊案绝非寻常:“那结果是什么?”

“主犯二次翻供不服,念及案件特殊,陛下诏令九卿会审。”竖子钰提起这事儿倒没了适才的洋洋得意:“怕又是场血雨腥风啊。”

云珩手微顿,自然知道这件事何止仅仅科考舞弊一事,估摸着这背后牵扯甚广,否则又怎引起大理寺、礼部甚至皇子的注意。

她稍稍失神地想着是不是该将这事儿了解个彻底好在日后有个数,就听得竖子钰微叹气,轻声自个儿嘀咕着:“真不知这事儿到头来是否一场空。”

竖子钰在这事儿上颇有心思,缘由为何,云珩无心也无意去打探明白。

送别竖子钰的离去,她收拾了桌案的东西回了屋。

服侍她的奴婢被她吩咐去了院里裁剪花枝,现如今正捧着姣好的几束梅花进屋:“云姑娘可喜欢梅花,要不要将梅花放置内屋?”

云珩看着褐色枝木上血滴似的梅花,恍惚间想起前些日子初雪后明湖山庄大片鲜红的梅林,念及远在千里之外的义父与山庄里的阙鹤之,又想起顾襄城说起她的生辰宴,还是不由伤感。

伺候她的奴婢叫湘岑,打小生在王府内,娘是洗衣的丫鬟,爹是厨房里打杂的,而她稍稍出息些,专门伺候内屋贵人的丫头——能走到这不上不下职分的丫头,除却美貌外,眼力价绝不差。

湘岑讶道:“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让云姑娘伤心了?”

云珩微摇头:“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想到今年生辰亲朋好友都不在,难免有些不适应。”

“云姑娘是哪日生辰。”湘岑急急问道:“云姑娘要是不嫌弃奴婢的话,那日奴婢可与云姑娘一同过……当然奴婢只是卑贱的奴婢,又有何脸面陪云姑娘同桌而坐,并肩而行呢。”

“有什么卑贱,有什么嫌弃,你我都是为楚王劳心劳力的人。”云珩在这点上倒看得明白:“要是不打扰了你的时间,我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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