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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1 / 2)


烟火喧闹里,有小太监俯到林司炎身侧道:“林侯,这边到您敬酒了。”

林司炎点头谢过,低声问桑柔:“要去给陛下敬酒,你想不想去,不去我就想办法推了。”

小太监见两人私语,插话补充道:“陛下吩咐,念桑家一生慈善,此番既来了,一定要见见桑小姐。”

推脱不了,只能带着酒杯,随着小太监,逐级而上。

龙亭内正中一张铺着金色桌布的大桌,四周都是垫着软垫的木背座椅,亭内四周还有可供休憩的软塌。

一圈正装衣着的皇室。韩帝坐北朝南,林司炎一行上来时,正好打了个照面。

韩帝身旁左手坐着段嘉月,右手是妃嫔几人。秦风孤家寡人,韩帝索性令他坐在他这桌,落座在段嘉月边上。

今天这场上竟没有秦曼蔓。

桑柔一眼就在桌上看见了秦风,他正举着酒杯,嘴角勾起,视线灼热。

林司炎带着桑柔行正礼拜了。

起身,一金色的龙袍便自衣摆向上徐徐展开,眼前的韩帝好似已经酒过多巡,有些微醺,轻靠着一边的段嘉月。

男人肤色白皙,眉眼威严,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约莫三十出头,也许是醉意使然,神色里平添了几分张狂。

“你便是西郊桑家的小女儿?”

“回陛下,正是民女。”

“桑慎行一生慈济世人,晚年却是这样的结局,实在是造化弄人啊。”韩帝感叹。

桑柔听了,顺着他的语气,低头敛眉。

“你是个好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韩帝的话茬,戛然而止。

林司炎却微微侧目。

按照他对韩帝的了解,开头这样夸了,紧接着一定会跟着一番赏赐,想来之前段嘉月那件事还是影响深远。

桑柔面无表情,规矩地拜下去,“谢陛下。”

太监便按规矩上来给两位斟酒,以敬天子。

段嘉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起身笑道:“先前因为我落水,秦风哥哥救我,没能及时救桑小姐,害桑小姐受伤了,今天刚好借这机会,我想给桑小姐赔个不是,也给林侯赔个不是。”

桑柔抬眸看向段嘉月,只见她一张如玉般的脸满是笑容。

如同锦鲤湾两人初见时一般,仿佛中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说着,段嘉月举起她身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将桑柔手里的酒杯斟满了。

此时该是桑柔说些场面话的,但桑柔只是默不作声地瞧着她。

在这对峙的几个瞬息间。

秦风突然站起,散漫笑道:“郡主这番话,真该赔罪的倒是本王,可恨本王没有四手四脚,倒叫你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互相责怪起来,是本王的不是,这杯酒,该本王喝。”

他没有拿段嘉月的,反而抢了桑柔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贵妃娘娘和一干嫔妃见他油嘴滑舌,又忙取笑他轻浮。

段嘉月瞥了秦风一眼,表情很不好看。

桑柔见这情景,心里一叹,忙对段嘉月道:“是民女不是,可请郡主再赐一杯,以表歉意吧。”

段嘉月只微微眯了眯眼,很快恢复了笑容,“罢了罢了,你们本来要敬陛下的,倒是被我抢了先。”

说着又示意公公斟酒给林司炎和桑柔两位,饮了敬酒,两人便退下了。

再回亭中本席,却见一位小太监正等着。

他对二位行了礼,“长公主想请桑小姐一聚。”

桑柔眼神请示林司炎,见他点点头,便随他走了。

夜深了,桑柔饮了杯烈酒,很是不堪酒意,风凉,吹得她有些瑟缩。

小太监越领她走,越有些离开灯火处的意思。

行了一会儿,面前终于出现了满眼的黑寂。

桑柔再转头看,那小太监已经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明白自己可能是中计了。

突然黑暗中有男声大吼:“滚!”

她被惊了一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话语间,那黑黢黢里滚出一个身形猥琐的男人,他没有看见桑柔,朝不知处溜走了。

桑柔正想往回走,却突然觉着有沉重的呼吸压上耳后,那男人声音低沉,气息紊乱。

“是我。”

她惊,忙问:“你怎么在这?”

“先别管这些,我带你离开这里。”

秦风声音急促,很不平常。

桑柔皱眉,“秦风你好像不对劲,怎么了?”

“我没事,走吧。”

她拉住他,“秦风。”

被她拉住的手腕处烧灼得滚烫,好似有蚂蚁正抓心挠来。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带一些笑意道:“你那杯酒里,有春.药。”

疾风卷着林间的草木,呼啸砸来。

黑暗中两人的沉默,仿佛是两头凶猛的野兽。

桑柔心知现在没时间复盘,敛声问:“我能帮你什么吗?”

她软软的嗓音此刻显得愈发勾人,箍紧的手腕仿佛魔咒般。

秦风努力压制,喘了口气,却语带轻松揶揄,“现在我中了春.药,你想……怎么帮我?”

“不是,我……”桑柔话出时没想到这层,忙解释,“不是……”

“傻丫头,我熬一熬就好了,我怕段嘉月还有后招,先带你离开这里。”

他话音未落,由远及近便有脚步声靠近。

未及多想,秦风拉着桑柔,一打滚,滚进了树林的黑暗。

喘息声混着林间的呼啸和远处的脚步声,混乱里两人抱作一团。

桑柔被秦风护在怀里,少女娇软的身子和体香击溃了秦风的清明。

他的手越箍越紧,体温越来越热。

桑柔不敢动,只觉得秦风好像从悬崖对面给她架了一支独木桥,在诱惑她前行。

“桑柔,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想逃,这里已经被围住了。”

是段嘉月的声音。

呵斥声落下后,是两人如雷般分明的心跳声。

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叫秦风这么狼狈地叫人看见。

少女挣开秦风的怀抱,帮他拂去了汗珠。

她在黑暗中对他软声道:“你在这里,不要出声。”

秦风迷迷蒙蒙,只感觉怀抱一轻,听见渐远的脚步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在他缠缠绵绵的神思里,在森冷秋风拂过的树林里,在黑夜如巨兽凝视西京的眼眸里。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这一切。

桑柔一个巴掌落在段嘉月白皙的脸上,立时,红印清晰。

段嘉月懵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桑柔神色漠然,一双眼睛却星亮,幽幽开口。

“段嘉月。

我没有追究你落水的事,不代表我桑柔好欺负。

你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身居高位,品性还不如一只蝼蚁。

你给我听好了,

我的人,你要是再敢把你心里这些脏法子使出来,

我拿命拼了,也要弄死你。

郡主殿下,听清楚了吗?”

她语气轻薄,一字一句,像鼓点砸在段嘉月的耳里、心里,同时也将周围的喧闹一点点卸下。

四周突然间如死寂一般。

她转头,只见韩帝带着太监和贵妃几人,站在身后。

乌乌泱泱,仿佛海上远处的巨浪,正扑面而来。

……

“哥,对不起啊,给你惹麻烦了。”

回侯府的马车上,桑柔低声道歉。

半个时辰前,后花园内,见韩帝来了,段嘉月“哇”得一声就扑进韩帝怀里哭了。

桑柔的话言之凿凿,段嘉月那边又说自己也是被小太监喊来的什么都不知情。

两方争论不休,今日宫宴人多眼杂,根本找不到传话从犯的太监和那个从林子里溜走的男人。

段嘉月毕竟被打了一巴掌,韩帝又心软怜惜段嘉月,也不想去验酒和找人了,一心只想息事宁人。

最后还是顾念中秋佳节,不便声张,罚了桑柔在侯府跪一个月祠堂。

林司炎酒气浓重,眼神氤氲,他低头看着桑柔,越看越深,仿佛要将她吸了进去。

她乖巧地垂着眉眼,生怕他开口骂她。

谁知半响,他只是低声开口,“桑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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