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你并非皇室中人?”
“我是,”李琟方寸稍乱,“却也不是。”
还是初次见李琟这副慌乱的样子,许倾宽慰他道:“是或不是,都是命,身不由己。但你过得挺好的呀,出宫进宫都这么自由。”
方才在殿上,可是紧挨着太子坐的。其余几位能上殿的皇子,都坐得比大臣离皇上还要远。
“我不是此意......”
怎么就成了许倾安慰他了?
“好了,我知道啦,也该回去了。”许倾站起身。李琟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许倾又说:“送我哥送了这么久,我爹该担心了。”
两人回到大殿。
考虑到要避嫌,李琟的脚步放慢了些,和许倾拉开距离回到殿上。
觥筹交错之间,自然少不了侃谈和奉承,许倾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耳朵却一直竖着。
这可都是她宝贵的素材啊。
宫宴一直到了下午,撤掉了精致的饭菜,换上了茶饮。
宫廷的歌舞确实惊艳,所谓惊鸿一瞥便是如此,跳舞的姑娘们柔软极了,比她这个做了几年练习生的人要更柔软。
或许是从小习舞,底子好。
但她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也不能站近了看看。打她进殿,坐在太后身旁起,她便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有审视也有欣赏。
朝中不少人听说了许相家小女儿在那众乐楼办比赛的事,有的唏嘘不已,有的赞赏有加。
□□公主身侧一众人更是将目光黏在许倾身上,是几位皇子。
“她就是许相的女儿啊。”
“听说厉害得很,办了个什么歌咏比赛。”
“我看啊,八成是她爹办的,给她落了个名,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来的真本事。”
“不过倒是......”
“五哥,倒是什么?”
“倒是真美啊。”红唇皓齿,眉目清秀,鹅蛋似的脸蛋让人想掐着下巴仔细端详一番。
“是啊......”
不仅他们,大殿上还有许多人也是如此。
安庆公主斜乜了一眼说这话的几人,有她哥也有她弟,可身为亲人却没人将她放在眼里,而是把目光全部都放在另一个女子身上。
安庆心中的不平衡越来越重,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又不敢。
皇宫明明是她自己家,她怎么却还不如那许倾来去自由?安庆越想越气,抬手就打翻了面前矮案上的茶杯。
瓷器与地面碰撞的声响不算大,本是不引人注意的,但安庆为了不让茶杯掉下去而整个身子趴到案上取茶杯的动作,可是很大。
方才说着许倾的几位皇子都看向身旁的这位公主。
一旁的大臣也看向她这边。
丢人极了。
皇上不悦地看向安庆,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女儿。余光触及仪态端庄的许倾,眉头的沟壑深了几分。
此时安庆后悔于自己过分的敏捷,马上收回身,红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坐好不再动,众人才移开目光,各干各的。
坐虽坐好了,可安庆头发都乱了。步摇上的流苏缠到一起,搭在发髻上,额前的碎发也因她紧张发汗而贴在额头。
出糗出大发了。
而她看向许倾——
后者在看着她笑。
许倾没别的意思,想着小姑娘看她,她就一笑表安慰,却没想到收到的回复却是一记白眼。
做人果然不能太善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