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一众官兵把守,倘若她真是无名无分,这些人又怎会放她进来。
许倾走过去,俯身与七皇子李沅对视。
“这位小皇子你好。”
“谁,谁说我是小皇子!我是老七,我又不是最小的那个,老八还不会走路呢。”
还好她没穿到哪位公主身上,倘若一睁眼看到自己老爸有这么多媳妇儿和儿子,她的心里承受能力怕是不行。
“七皇子你好,我是许倾。”
许倾伸出右手,伸到李沅面前。
李沅咋舌道:“你!你这是何意?竟敢对本皇子不敬。”
“在我们那里呀,这是‘幸会’的意思。”
“你这意思是要本皇子我握上你的手?”李沅顿时面庞染上绯色。
......
眼前这位神色稍带紧张的少年此时竟有些可爱,许倾收回手的同时,又听这位七皇子问她:“你是许相的女儿?”
“是。”许倾点点头,想着这位皇子该是从姓氏断出的。
可谁知下一刻他怒发冲冠道:“你骗人!你敢冒充许相的女儿。”
??
“许相的女儿是个病秧子,你瞧上去没半分病态,你究竟是谁?”比宫女貌美,却没宫里那些公主端着架子。
“许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倾回头,果然是李琟。
李琟的声线十分特别,清冷之中却像许倾是不会认错的。
“三哥。”
三,三哥?
那李恒说的,和李琟是故人......
既然李恒是太子,那也就是说,李琟是位皇子?
许倾整个人愣在原地。李琟李琟,早就该察觉他的李姓啊。
方才李琟寻了半天时机出来寻许倾,在拐角处见她同人说话,可谁知转过来之后七皇子在这里。
这声“三哥”叫得,太不是时候。
“老七。”李琟回道。
“三哥怎么出来了?此时不是该在宫宴上吗。”
李沅说这话时不敢看向李琟,是因根本没有人叫他过去,他是想去的。而宫里上下都知道了,李琟回来了。
这场宫宴无疑是给李琟接风的。
纵使李沅年岁尚小不能自己想到这些,可人云亦云,他也是听得八九不离十。
这位三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宫了,不过他却始终记得他。前些日子李琟回来,他们见了几面,印象更深刻了。
而且,是有些仰慕他的。
仰慕他能随意出宫,在宫外生活那么多年,见到过红墙外的样子,一定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
向往他求之不得的自由。
却不想,李琟直接拉过许倾的手腕,带着许倾朝着大殿走。
此刻,李琟的内心是复杂而纠结的。
人生的前二十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越是小心翼翼,却越是被揭发。他原以为上天安排在父皇要点明他身份的时候,许景曜突然到来,许倾跟着走,是不让她知晓。
可不想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出来找她,却撞上了老七。
李琟脑中一直都是许倾那日午后同许景曜说的,以后要里宫廷中人远些。
而他此刻不恰恰就是宫廷中人吗。
虽说幼年就开始逃避自己的身份,可他还是他,当朝三皇子。
也是他......一觉醒来过后,被强加的身份。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中,一直出现一个绑着那日同许倾一样是高马尾的女子,他亲昵地唤她作“妈妈”。
大梦一场醒,却不知是前世还是今生。
他那时也只及总角。
懵懂,怀疑,迷茫,种种不安的情绪涌上胸腔,还好那时的李琟被山清人带走,离开皇宫,慢慢接受了一切。
他掌心中握着的,是那年折纸飞机送给他的姑娘的手腕。
纤细,柔弱,看似不堪一击,却在重要关头能迎面而上,那些新奇的点子和无畏的勇气,李琟身为男子都觉得佩服。
“李琟,这样不好。”
许倾的声音落在耳畔,李琟松开手。
“抱歉。”是他鲁莽了,竟牵起女子的手在宫里疾步。
力道用得不小,许倾悄然活动了一下手腕。方才手背传来的触觉是李琟粗糙的掌心给的,不知为何他今日有失常态。
三哥的意思就是,李琟是三皇子吗?
既然是皇子,为何做了郎中?
在京为何不进宫而是要借宿她家?
太多疑问堆积在许倾脑海,扰得她有些心烦。或者说,这份心烦全然是因李琟对她的隐瞒造成的。
她似乎在几天前,还当着李琟的面儿对她哥说,不愿与皇室中人有过多纠缠。
不知当时的李琟听了是何种感受。
好心过来给她看病,她却说了那般昏话,也难怪李琟走了。
方才以为他是跳槽了,原来他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