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言刚刚沐浴完毕,发梢上还沾?水。风一吹,有点儿?凉。她紧了紧身?上的浅妃色披风,走进凉亭。
温浥尘往下?一看,恰好对上俞婉言望上来的明眸,那双眸子清润莹亮,麋鹿一般。
温浥尘落下?来,瞧见她发上有水,皱了皱眉:“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了?小心?凉。”
还不是因为怕你久等,明知故问?!俞婉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正晃神,一方手?帕从她眼前划过,轻轻地擦拭?她的湿发。
帕子上有淡淡的熏香,淡得几乎闻不到。但是俞婉言却觉得,这一点熏香,盖住了满池的香草。
鼻子被捏了一下?:“这一天真是险之又险。”
“你几时知道的?那位杜霜城大夫是神农门的人,对不对?”
“云从舒发信鸽的时候,我?离京城还有半天的路程。”温浥尘道:“恰好杜叔叔在京城,我?就请他帮忙。杜叔叔是杜重堂的堂主也是神农门资历最老的堂主。”
“瞧出来了,那么顾瑜呢。”
“我?不是欠你一个丫头么,让顾瑜入府照顾你,好不好。”
身?边有一个懂药理的人,俞婉言求之不得,但是顾瑜在仁和堂待得好好的,忽地入了俞府,会不会惹人疑惑。
温浥尘看出了她的顾虑:“云从舒要接管灵芝堂,会离京一阵子,顾瑜就代?替他,照顾俞伯父。”
这就明正言顺了,而且顾瑜是女子,可以住在内院,时间一长?,云从舒也不必再换回来了。
“云大夫要离京。”俞婉言不禁莞尔:“我?家挽云可要害相思病了。”
温浥尘刮一刮俞婉言小巧的鼻子:“那么你呢?”
俞婉言面色微红,偏头望向月亮,答非所问?:“今日?的月色真好。”
“带你去?亭子上看月亮。”话音刚落,一晃眼,两人已?经在顶上了。
月儿?弯弯,香草幽幽。温浥尘与俞婉言并肩站?,因怕俞婉言站不稳,温浥尘一直握?她的手?臂,隔?衣料,俞婉言都能感觉到温浥尘的温度。
“今天怕么?”
“自然?是怕的。”俞婉言承认:“特别是阿照把门栓上的时候。但是再害怕,也得想法子逃离困境。”
温浥尘眸光一动,收回手?,静静地看?她。他的蔓蔓,总是比想象中的聪慧勇敢。而他呢,依旧瞻前顾后,无?法做决定。
父亲用?收集齐整的银针打开断崖洞穴,收获了一大批精铁和财富。这些东西,足够让父亲举事。而羌国,又打?和解的名号,派使团入京。这每一件事情,都令他心中风雨飘摇。若是他这时候将蔓蔓娶入温家,会不会害了她。
俞婉言见温浥尘出神,久久不说?话,就拉了拉他的袖子:“在想什么?”
温浥尘将俞婉言的碎发别在脑后:“我?在想洞穴中的险境和荧光,在想山顶上的朝霞和蝴蝶,在想孔雀湖的芦花和月亮,在想玲珑宝塔的风铃和灯火。”
这些美景,都有她相伴,共同经历。
俞婉言微微一笑,侧头靠在温浥尘肩上。月亮温柔地看?依偎在一处的一对璧人,越发明润。
有香草落花,随水漂到近前,俞婉言心中一动,抬眸问?:“浥尘,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温浥尘垂眸看她,含笑等?。
“你住的院子里,是不是很多辛夷树?”
“并不是,我?那里种的最多的是枫树,还有一株白梅。一到秋天,满院流霞,所以叫流霞居。”温浥尘笑了笑,声音如落泉滴沥:“你是疑惑我?为何常常有辛夷花?从温府到俞府的路上,有两株大大的辛夷树,你难道没?发现。”
“怪不得,我?总觉得它们开得没?有往常好,一定是被你摘怕了。”
“公子,属下?有要事禀告。”羽大约是感到此刻打扰很不合适,声音发虚。
温浥尘朝黑暗中点点头,对俞婉言柔声道:“我?得走了。”
俞婉言乖顺地直起身?子:“我?也该回去?了。”
“不错不错,甚是贤惠。”温浥尘轻笑一声,也不等俞婉言翻白眼,揽?她纵身?落下?凉亭。
额间落下?一吻,如雪花落在枝上。明明沁凉,俞婉言却觉得滚烫不已?。池中月影摇摇,被波纹漾碎了形状。俞婉言还未出言嗔怪,温浥尘已?如掠水白鹤,瞬间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