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霜城察觉俞婉妙要再施展媚术迷惑京兆伊,下?手?一捏。俞婉妙吃痛,狠狠地瞪了杜霜城一眼。
老大夫皱?眉头诊治了一会儿?,与顾瑜对上一眼,叹气:“白大人,这位铁柱被魅惑多时,比阿照棘手?。”
白璞看向杜霜城,杜霜城对顾瑜一点头:“过来点穴。”
俞婉言忽然?回过味儿?来,杜大夫对顾瑜的命令十?分自然?,顾瑜的听?从也很柔顺。顾瑜是仁和堂新来的人,仁和堂是神农门在京城的暗桩,杜大夫和顾瑜,是专门来救她的。
俞婉妙柔声哀求:“顾大夫,你来俞府替我?治过病,知道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千万别听?这厮胡言乱语。”
顾瑜面色波澜不惊,径直把俞婉妙点住了。俞婉妙愣了一下?,暗恨不已?,为何她的媚术对杜霜城和顾瑜都没?用??
杜霜城赞许地看了顾瑜一眼,顾瑜静静退到一旁,杜霜城来到铁柱身?边,取出银针扎穴。
这一次比给阿照诊治,时间要长?得多。俞融看看俞婉妙,又看看俞婉言:“蔓蔓,这到底怎么回事?”
俞婉言眼波微转:“哥哥,你把旁人当家人来信任,旁人却恨不得让你生不如死。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草包俞融了,事情到底如何,你细细想去?,自有答案。”
俞融沉默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一颗颗珠子,需要一条线串联起来。这条线是什么,他原本不愿意相信,但是,这就是残酷的真相。
抬眸,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灯火把公堂映得通亮,人群看够了热闹,渐渐归家,准备慰劳辘辘饥肠。俞融垂下?眸子,轻声问?道:“妙儿?,为什么?”
俞婉妙回答不得,只是一双妙目之中,流露出讽刺的神情。
“好了。”杜霜城收针,对身?旁的官差道:“取一碗凉水来,喷醒他。”
官差依言照做,铁柱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道:“我?这是在哪里?你们都是谁?”
师爷看一眼揉太阳穴的白璞,道:“铁柱,你把事情都忘了?”
杜霜城不知拿了什么,往铁柱鼻下?一抹,铁柱顿时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满地打滚。
“我?的头,我?的头要裂开了!救命,救命!”
杜霜城道:“忍一忍,一炷香时间就好了。”
铁柱滚了一圈,才慢慢停下?来,脸上留下?了许多指甲的抓痕,看起来有些狰狞。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一点一点地流出来。
喘了一会儿?,铁柱忽然?大叫起来:“啊,啊,啊,我?杀了姐姐,我?杀了姐姐,是我?杀了姐姐!是这个女人的声音,一直说?一直说?,她让我?杀了姐姐!姐姐啊,你为什么让我?去?庄子里瞧她过得好不好,为什么!”
众人愕然?,唯有俞婉妙冷漠地看?铁柱痛苦嚎叫。白璞一拍惊堂木:“兀你这女子,?实歹毒,仗?媚术肆意指示他人行凶杀人,来人,将她拿下?,待将她罪状一一查清之后,再升堂论罪。”
俞婉妙被拉下?去?了,白璞想到她的媚术,十?分头疼,问?顾瑜:“点穴可以持续多久?”
“大概小半个时辰。”
“杜大夫,有没?有办法可以抵抗媚术?”
杜霜城拿出方才给铁柱抹鼻下?的药:“这药可以提神醒脑,但是药效剧烈,切记不可多用?。”
白璞连忙收下?。俞融上前拱拱手?:“大人,此案已?结,我?们可否回去?了。”
“自然?是可以,但杀人的是俞校尉的另一个妹妹,还望明日?俞校尉过府一叙。”
俞融点点头,护?俞婉言离开。从府衙回家的一路上,兄妹俩都没?有说?话。
回到兰汀榭,挽云浮月都含泪围上来,兰嬷嬷抹了抹眼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姑娘会没?事的。”
“嬷嬷,我?要沐浴。”俞婉言一身?疲惫。
兰嬷嬷等人正等?这句话,开始准备起来。俞婉言歪在榻上,窗外的秋风扬起俞婉言的碎发,俞婉言忽地想起一件事,问?:“银霜居那里,没?动静么?”
挽云回答:“早早就熄灯了。”
这不对劲,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俞婉湘没?道理会睡得?,除非--
浮月此时进来,手?里拿?一朵辛夷花,俞婉言的目光落在辛夷花上,立刻问?:“哪儿?来的?”
浮月捏了捏手?中的花:“小丫头在水榭外头捡到的,我?还纳闷呢,这季节,辛夷花早就不开了呀。结果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朵绢花,做得和真的一样,我?就拿来给姑娘瞧瞧。”
一点点甜蜜从心底漫上来,温浥尘,他回来了!俞婉言看了一眼凉亭的方向,步入水房。
温浥尘斜卧在凉亭之上,看?幽幽的水面。天上一弯月亮,水里一弯月亮。天上的月亮更明,水里的月亮更清。风中送来杜若蘅芜的香气,他身?处香草月光之中,颇有山中高士之感。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是她,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