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再想伸手捂住她,已然来不及了。
房内突然静得骇人,程云额上冷汗潺潺,指缝间下意识夹紧了刀片,双臂护在三琯身前。
三琯懵懵懂懂睁开眼睛,只一眼,就看到程云脸上被溅上的血渍,脸色霎时凝重,眨眼间,也将短剑握在了手中。
书案前的凶手分明听见三琯的声音,却似还在犹豫,静默片刻才朝他们藏身的书架走来,脚步声甚至比进门前还要沉重。
三琯信心大增——不论是何原因,那人似乎并不想和他们对上。是因为心虚,才会显得犹豫。
她与程云两人,功夫虽不精进,如今生死一搏,也有七八成胜算。
三琯将短剑再握紧了一点,轻轻藏在袖间,在心里默默数着。
五、四、三…
她猛地扬起手,正欲向那人挥剑刺去,手臂却骤然一沉——程云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丝毫动弹不得。
三琯看向程云,这才发现他神色格外凝重,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影子。
她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四面灯火,地上一团黑影,渐渐向他们靠近。
而随着那黑影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来到书架前,三琯却渐渐发觉这团影子…
它看起来怎么就这么圆?
“四要!”程云再等不得,从书架后闪身窜出来,喊出了弟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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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四要的手里还握着那把带血的刀,怔怔地看着程云,似是不敢相认。
程云一把抱住弟弟:“你怎么…你怎么…”
他想问四要怎么学会了杀人。话到了口边,却又变成了“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不过十余日未见,程四要看起来憔悴许多,苍白的脸色透着不自然的潮红,呼吸粗重,原本乌黑的发丝间竟隐隐透出雪白。
程云一惊,伸手要替弟弟把脉,指尖触到他裸/露的肌肤,才发现触/手冰冷,丝毫没有活人的温度。
四要眼眶含泪,却不说话,只摇着头要将手腕往外抽。程云又怕又怒,也不肯松开。
两人正在僵持中,还是三琯走上前,
抬手握住了四要另一边手腕,纤细的手指扣在腕间,片刻之后她抬起头。
“是毒。”三琯说,“所以你别怪他不说话…他中了毒,说不出话。”
“四皇子参/政十年,贤王美名谁人不知?不仅朝中人脉深广,朝外也结交许多异域能人。东海之东有扶桑,南番以南有安然,每年使臣进贡,洋洋洒洒满长宁街的马车,都先送进了四皇子府中。”
“师父常常进宫,四皇子知道万岁很喜欢听师父讲故事,便总向师父献殷勤。四皇子身边能人异士甚多,有两年使臣进贡,四皇子就送了许多宫里都没有的珍宝来。”
八音盒、摇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