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等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
椅子往后滑动，兹拉一声，刺的人耳朵生疼。她停在原地，眼圈渐渐泛红。她强行绷着脸，将委屈的心情压下去。
“算了。”
何皎皎随手塞了几本书进书包里，背上就往外走。
初一的放学时间早，四点出头就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此时刚过五点，走廊就已经空荡荡的，只能看到零散的几个人。
何皎皎低着头，小跑着下楼。
她的步伐很快，也没看前面的路，像个无头苍蝇。忽然就撞上了一堵人墙，何皎皎往后退了几步，闷闷地道了声歉。
连头也没抬，就继续往前走。
同时，被她撞到的人出了声：“同学，你知道初一一班怎么走吗？”
男人的声调微扬，尾音很自然的拖长，说话时总带着点无法言说的慵懒，像是贴近耳侧，带着气息，在人心上挠痒。
有点熟悉。
何皎皎回了头。
白林秋站在栏杆旁，白衣西装裤。刘海略长，遮盖了眉毛，五官出色到过于艳丽。他垂下眼睑，看着她的脸时，唇角一松：“何皎皎？”
何皎皎盯着他看了几秒，很快又低下头，没说话。
也不知道该说这是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的遇见。
注意到她红红的眼睛，白林秋蹲下来瞅她：“又哭鼻子了？”
“……”
他觉得好笑：“怕成这样？”
何皎皎抿紧唇，一声不吭。
白林秋：“别哭了，哥哥替你去挨骂。”
何皎皎看向他。
白林秋揉了揉她的发顶，问：“现在去教室还是去办公室？”
何皎皎没回答他的问题，指责：“哪有你那么晚来的。”
闻言，白林秋眉梢一抬，好脾气道：“那应该几点来？”
何皎皎生硬道：“我四点二十就放学了。”
“这么早吗？哥哥不知道啊。哥哥跟你道个歉行不行？”白林秋的语气很不正经，像逗小宠物似的，“哥哥跟你认个错。”
因为他的到来，何皎皎的情绪消了小半，憋出了句：“不用。”
距离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怕老师等久了，何皎皎也没再闹脾气：“走吧。”
“去哪？”
“办公室。”
走到一楼，往左转就能看到教师办公室。
两人在距离门口的五米远处停下。
何皎皎思考了下，交代了几句：“这个我还挺有经验的。一会儿就是，老师会一直跟你告状，然后你就附和他就好了。”
白林秋散漫地嗯了声。
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于何皎皎来说，是她做过的最出格和严重的事情。
联合他人一起欺骗老师。
何皎皎的表情凝重：“还有，哥哥，你尽量少说话。不然如果暴露了，被抓到的话，我们两个都完蛋了。”
白林秋舔着唇笑：“怎么听起来还挺吓人啊。”
何皎皎很紧张，虚张声势地看他：“你胆子大点。”
“好。”白林秋笑出声，“我会勇敢的。”
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两个老师在。
一个是应永长。另一个是六班的班主任，也是一班的英语老师，姓张。两人的办公桌并列，应永长正批改作业，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老师聊着天。
何皎皎走过去：“老师。”
应永长抬头：“来了？”
何皎皎低着头说：“嗯，我哥哥来的。”
白林秋站在她的身侧。倒是没她那么心虚，说话坦荡而又冷静：“老师您好，我叫何皎封，是何皎皎的哥哥。”
本来何皎皎还怕他会吓得说不出话，可却意外地听到“何皎封”两字，而且他这谎还撒得平静镇定，语气无波无澜，带着十足的底气。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应永长站起来，忙道：“我是何皎皎的班主任，姓陈。麻烦你跑一趟了，先坐。”
张老师在一旁打趣：“这都几次了啊。”
应永长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你不也是吗？”
听到这话，何皎皎这才注意到，此时办公室里还有第五个人。崇子实站在两个老师后方的角落，不声不响，像个透明人似的。
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
崇子实的脚步动了一下，仿佛在挣扎。很快，他走了过来，站在距离何皎皎两米远的位置，恰好是张老师的正前方。
两人的距离站的近。
年龄相近，模样又都生得好。
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个念头。
白林秋坐在应永长旁的椅子上，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打量着，眼里带了点意味深长，而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何皎皎乖乖过去：“怎么了。”
应永长在一旁找着资料，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
白林秋单手托着脸，又朝何皎皎勾了勾手指头。
何皎皎顿了几秒，妥协地凑过去。
“小孩。”他低下头，用气音跟她说起了悄悄话，“你早恋啊？”
他前面那个词冒出来的时候，何皎皎还有些不满。但接踵而来的那句话，让她的脑袋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什么。”
反应过来后，何皎皎的脸蛋立刻充了血，红得像颗小番茄，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急得。她怕被老师听见，压着声音怒道：“你才早恋！”
“嗯？我倒是想。”
“……”
白林秋重新靠回椅背，懒洋洋道：“这不是年龄不允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