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母妃去世的间接原因。
迫使他这十几年忍辱偷生。
萧逸很小就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顺利成长,不扎人眼。
他捏紧手里的沉香手串,啪一声丝绳断,“噼里啪啦”的沉香木珠落在地上,溅出一地。
滴滴答答的木珠落地声。
“至于,外朝的人是怎么来了?”
萧遇唇角一挑:“母之爱,为子女计之深远。”
他当初说,是母妃的遗泽,还真不是骗人的,可惜皇帝不信。
淑妃身体不好,又如此境地。其实聪颖如她,早就段贵妃还未回宫,皇帝刚刚和段贵妃旧情复炽那会,她就察觉了。
她也立即开始准备了。
长期盛宠,貌似病弱无害的淑妃,实际发展出庞大的宫内人手网。
萧逸宫里人手的基本盘,就是母亲留给他的。
比如陈忠,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朱皇后视淑妃为眼中钉,淑妃怎么可能不往长秋宫和太子身边放钉子?
后来,察觉皇帝和段贵妃旧情复燃,她心知不好,立即开始削减。
淑妃拿人拿七寸,按这个标准去筛人,非达到条件的不留。
为儿子为娘家铺路。
“至于范名成张怀信等人。”就是淑妃为儿子为娘家将来困境所谋的一条路,进可攻,退可守。
“这源于一场交易。”
至于什么交易,萧遇并不需要知道。
当时,朝中,宫中,都做好了准备。
偏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淑妃受累于她孱弱的身体,而朱皇后的优势是她是皇后。
哪怕段贵妃进了宫,她还牢牢握着宫权的中宫皇后。
历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淑妃失势的最后几年,朱皇后一年比一年过分,最后以宫宴名义强行调走永延宫人手,恰巧淑妃病发,身边竟空无一人伺候,自己爬着摸索拿到药瓶,被个“闻声进来伺候”的小宫女一碰全撒。
太医自然是赶不及过来的,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淑妃就挣扎着窒息而终。
香魂归阴,饮恨香消玉殒。
“本来,若调养得好!我母妃能再活十年八载的!!”
萧逸恨声,能看着他长大,他能好好孝顺母亲的!
而非赴宴归来,只看见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恨极!
“是你们母子!”
一个朱皇后,一个段贵妃!
这两对母子,都该死!!
他怎么可能不恨?
他母妃这般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就不得不这么深陷深宫,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还不能当自己,只能当替身。
最后葬身在这四堵高高的宫墙之中。
萧逸怎么可能不恨?!
他深恨了足足一十七载,这些人,包括皇帝!
“你太没用了。”
切齿恨意迸发过后,萧逸很快收敛起情绪,闭目半晌,他恢复平静,他对萧遇说:“你和你那皇后真太让我失望了。”
“你知道我给了你们多少便利吗?”
他伏身,用仅二人听到的声音说。
从一开始,朱皇后母子打算扼杀萧迟于深宫,提前废了他,不让他入朝,萧逸一清二楚。
他暗中配合,给了不少的便利。
本来打算先毁了萧迟,再回头收拾萧遇。
“没用的东西!”
萧遇吃惊抬头,他骇然。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毂中。
他不自然颤栗了起来。
萧逸站直,低头静静欣赏萧遇的狼狈惊悚的姿态,欣赏够了,他说:“别急,你母子二人的路还长着呢。”
一点一点失去所有在意的东西,日日陷于煎熬焦虑,比死更难受。
最后才好死去。
“你说是也不是?”
萧逸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而去。
……
出了正殿后,萧逸并没有立即离去。
沿着宫巷一拐,转进不远一处宫院。
这宫院居住的是杨氏。
萧遇挪宫后,她也搬过来,不过这对夫妻怨恨太深,是分隔开的。
萧逸吩咐人退下,惊讶的宫人忙见礼离开,他身边跟着的两个太监分两边,沿着侧殿巡了一圈。
萧逸举步而入,他也没废话,只对杨氏道:“你放心,你的家人都安置好了。”
说的,是流放南瘴之地的杨家妇孺幼童。
当初,萧逸和杨氏说好的条件。
杨氏大喜:“真的?”
萧逸从袖袋取出一个布囊,递给杨氏。
杨氏忙打开一看,登时落了泪,她这才信全了。
“是真的。”
囊袋内,是一封短信,说一切皆安,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另最重要的,还有母亲亲手绣的一个帕子。
手帕是棉布,有些粗糙,但针脚图案非常熟悉,她小时候经常生小病,母亲求了很多家寺庙,最后得了一个平安福,才渐好起来。
母亲那一阵子,就很爱给她绣这个。
这个旁人是不知的,逼问也不知从何逼起,必然是杨母真确定安全了,才特地绣了这么一个帕子来报平安。
她大喜,泪如雨下,捏着帕子小心摩挲一阵,抬头对萧逸说:“谢谢你。”
她真心谢萧逸,虽说有交易,但所有人负了她,唯有萧逸出手相援。
“不必,这是你该得的。”
这是当时说好的,杨氏做到她承诺的,这就是她该得的。
二人并无其他交集。
萧逸说罢,遂直接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阿秀觉得分开两章更合适,谁知越写越多哈哈哈哈哈哈
吃饭去也!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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