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稚这话一出,寝室里顿时寂了下来,一时间静得仿佛能听见针响。
夏灵哑口无言许久,才又问:“……这么说,你以前没上过学?”
殷稚:“没有。”
“这怎么可能?“夏灵震惊了,可看殷稚的表情一本正经,又不像在开玩笑,“如果没上学,你平时都在家里干些什么啊?”
殷稚想了想,说:“做一些无聊的事。”
她只是敷衍地概括,具体怎样无聊,还没等得及夏灵她们追问,殷稚就顾自翻上了床。
殷稚摸到自己枕下的手机,发现有一封半个小时前的邮件提醒。
是她外曾祖父发来的。
老人家不会中文,所以上面写着英语,不过内容简略,堪堪只有一句话。翻译过来大致的意思是:“要是觉得不习惯,我随时可以接你回家。”
殷稚面对着墙,侧身躺在床上。看到这句话,殷稚下意识摩挲起环在自己颈脖上的项圈。
回家吗?
虽然不习惯也不是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但她确实也不怎么想回去。
然而长辈的消息该理还是要理的。
“知道了。”殷稚回复过后,又熄掉了屏。
第二天一早,殷稚就去楼下把洗好的衣服拿了回来。寝室其他人都起了,殷稚提着桶走进阳台,童泯正在洗漱。
见她脖子上又挂着耳机线,殷稚奇怪:“你怎么每天早上都戴着耳机?”
她记得她上次去早自习的时候正巧赶上她收耳机线。
“又在听钢琴曲?”
“没有,我在听这个。”童泯摁下暂停键,把手机递给她看,“每日英语听力。”
她甚至心血来潮跟她卖起安利:“我听他们说这个APP还蛮好用的,你要不要下一个试试?”
殷稚:“……不用了。”
她都听了十多年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个?
夏灵揉着眼睛,站在边上睡意惺忪地打了个呵欠,嘴里含糊地捧哏:“这么早起来听听力?不愧是年级前十的学霸。”
童泯噎了噎,一时没敢吱声。
她的确是年级前十,但这分数是全靠数学和理综撑起的排面。
记得高一刚进校那会儿,童泯的英语简直拉胯得不能看,好在寝室里陶浅浅的英语不错,或多或少教了她一些方法。现在好多了,卡在一百分左右,不上不下。
要不然英语那段分数排位一眼扫下去,她简直堪称年级前十里的马里亚纳海沟,Low穿地心。
所以童泯没接夏灵的茬,赶紧夹着尾巴溜了。
出了寝室,童泯就自觉摘了耳机,把手机收进了包里。四个人难得一块儿,大家一起去了食堂。
打饭上桌之后,殷稚拿起勺子,一口粥送到嘴边,却蓦地喝不下去了。因为,坐在她身边的几个人都没动。
对面的夏灵跟陶浅浅一个在背数学公式,一个在默记古诗。
身边的童泯则捧着本什么《高中必背3500》的小册子,嘴里念经似的喃喃着几串字母,最后还得复读几遍中文。
殷稚左右张望了一眼,发现不止她们这里,其他几桌的学生也是这样。
兴许是过去在家老爷子不动刀叉,饭桌上就没人敢吃饭的缘故,她们不吃,殷稚也不太好意思自己吃了。
她放下手里的瓢羹,欲言又止地问:“你们……一定要这么勤奋吗?”
“没办法啊。”夏灵苦着脸,咀了一口手里的豆浆,有些欲哭无泪,“这不是快要摸底考了吗?”
殷稚莫名其妙:“这场考试有这么重要?”
“什么叫这场考试有这么重要?分明是每一场!”夏灵郑重其事地纠正,“每一场考试都很重要!事关人生,不能儿戏!”
殷稚:“……”
殷稚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场考试怎么就牵涉到人生了。
夏灵与陶浅浅不跟她们同班,殷稚跟童泯两人踩点到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几乎已经来齐了。
大家都在埋头苦读,童泯当然不会落人一步,只是她刚拿出课本,板凳还没坐热,就被顾岩叫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关,不过出于礼貌,童泯还是屈指叩了叩门板,喊了声“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