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束。”刘曜坐到椅上,跟羊献容解释道,“事关刘暾世伯,我想着你应该也关心,一起听听吧。”他回过头示意匈三,“把具体情况说一说吧。”
“好。”匈三尚不习惯羊献容也在屋内,拘束地禀告,“刘暾大人遇害身亡了。”
“什么?”刘曜和羊献容异口同声。
刘曜沉口气,指着匈三道,“你仔细说清楚。”
“是。”匈三点头,禀告道,“王弥将军和石勒将军一向不和。不久前,石勒将军发现王弥将军密谋暗杀他,还以刘暾大人为探子求援,被石勒将军半路捉拿后,一气之下杀害了。”
刘曜沉下脸。
听完这长长的一段,羊献容脑海飞转。
刘世伯怎么会沦落到王弥手上,当了王弥的探子呢?难道城破当日,刘世伯未能自保?
可是,刘世伯当初亲口承认,他与匈奴人有勾结,勾结的不是刘曜么?刘曜没救他?
羊献容抬头看向刘曜,问出了声。
“嗯。”刘曜呼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刘世伯在晋朝位高权重,王弥抓到他后不舍得放人,硬要跟我争功,没想到……”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刘世伯就被暗害了。
羊献容沉痛地撇开眼。
刘世伯庇护她多年,突然间就生死永隔,她本以为以世伯的权势,定能安然逃出去的……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刘曜点点下巴,思量着开口,“然后呢?”
匈三摇摇头,“不知道了,以后,估计石勒将军和王弥将军会打场大战。”
刘曜皱起眉沉思。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又是王弥。羊献容咬牙思量,当日在洛阳,刘曜已经同王弥火拼过,如今,石勒又和王弥打起来。汉国三大将——刘曜、石勒、王弥,互相攻伐,可见,汉国内乱严峻。。
刘曜猛地站起身。
“你要去哪?”羊献容诧异地开口问,身子跟着站起来,“你想好怎么做了?”
“自然是插进去一手,那两个莽夫。”刘曜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转身安抚道,“献儿,你不必担心,方才答应为你寻找清河,这件事我一定不会拖延。”
“我,我不是担心这个。”羊献容呐呐,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其实不是为刘暾报仇,“我是想说,嗯,你不打算劝和?”
刘曜扯扯嘴角,心中有恨,“我不灭了他们俩就算了,还要劝和?”
匈三也怪异地看向羊献容。
“那,你去吧。”羊献容忽然泄了气。
刘曜不解地看她一眼,“那,我走了?”
羊献容神色犹豫,终是没说什么,她拿什么立场呢。
见羊献容不再制止,刘曜抬步转身。
“等等!”羊献容咬唇,张口叫住刘曜。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曜为了一时意气,将来后悔不迭。
刘曜立即停下踏出屋的脚步,转头看向她,“我就知道你有话要说。”
羊献容定定神,正色道:“其实,为汉国的将来着想,你们三人若是自相残杀,只会虚耗国力。当初,晋国不就是这么亡的么?前车之鉴,近在眼前。”
这些话,只当她还了刘曜的恩情,不过谈到晋国亡国,她嘴里仍有一丝苦涩。羊献容深深抿嘴,“你与汉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保以后,就不是异族人攻进平阳了。故而,世伯之死再如何令你伤痛,也望三思而行。”
匈三站在一旁,露出幡然大悟的神色。
随着羊献容的话,刘曜眼睛慢慢亮起来,情不自禁地扬起笑脸,“你肯为我着想,我很高兴。放心,我会量力而行。”
“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的。”羊献容神色复杂,推推手,“你去吧。”
“嗯。”刘曜点点头,笑脸依旧收不住,带着匈三离开。
“备马,我要进宫面圣。”刘曜对门旁的仆从吩咐。
匈三不解,亦步亦趋跟着,“不是说要三思而后行吗?”
踏出屋门,刘曜的心情才终于平复下来,对匈三解释道,“汉国内部的争斗,不是我想阻止就能阻止的。汉国越发壮大,百官野心也膨胀起来,将来必会有一场大乱。我们现在只能尽力壮大己身。”
匈三下巴差点惊掉,“那,将军您方才为何不跟夫人说呢?我还以为夫人说得挺对。”
刘曜一脸的意气风发,“她肯为我着想,我高兴。”故而不忍心辩驳,生怕伤了她的心意。
屋内,刘曜前脚刚走,仆人便走进来对羊献容道,“羊夫人,卜夫人请您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