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孟娆每每午夜梦回,汗水湿透了衣衫,不过是因为那一幕在脑海中重现,挠心挠肝一般,使她痛苦着,愉悦着,又茫然着。
后来,她大抵知道,自己是完了。
她觉得自己愧对于死去的爹爹,只因那样无比强烈的渴望与情愫的萌芽,竟然盖过了心中那滔天的仇恨。
清玥终究是答应了传授她门内最厉害的心法与武功,每日她拼命的练武,偶有闲下来的时候都要找个事情给自己做着,只因一闲下来,她便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表面上看来,似乎一切都如常,可孟娆却明白,有些什么已经变了。
尽管她白日里不断让自己去做其它的事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一人卧榻之时,那种感觉便又会将她席卷,淹没。
十六年的人生里,她从未这样渴慕过一个人,那种仿似她的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的感觉。偶然,她会想起那个在青玉门之时让自己“情窦初开的”师弟云澄衣,可与现如今对清玥的感情比起来,那种感情,真的是微不足道到了极点,那是仿佛浩瀚深海与微小雨珠之间的巨大差距。
一日,清玥在还算宽阔的庭院之内教孟娆一些心法与剑术要领。
孟娆极力的掩饰着自己对掌门清玥那一日强过一日的情意,她不敢直视他,只因害怕他看穿自己那可能于他而言万分龌龊的心思,她也不敢多说话,就因为担心自己声音里那一不小心的颤音会让他心中生疑,她更不敢笑,她怕,她怕只要她一笑,唇角眉梢、面部之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会充斥这对他的无限痴迷。
“昨日我是怎么教你的?说了,这一招不是这样使的,你这个样子,还想着为你爹爹报仇?”
清玥蹙眉看着她,声音一贯清冷如寒冬冰雪。
孟娆心知是自己方才走神了,她收回刺出的利剑,将剑背在身后,垂头想认错,正在此时,院子的门被敲响了。
来者是每月必来一次的景昀,他手中提着一个不算太大的方形包裹,那里面可能装着美酒、茶叶、衣衫、药物、亦或是其他一些东西。
景昀这一次并没有放下东西便走,而是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孟娆,转而又询问的看向清玥。
清玥道:“直说便可。门内出了何事?”
“回掌门,您上次托属下回门后转达各大长老的事,现下各殿长老护法已在商议对策了,说预计来年开春便可实施。”
清玥沉吟片刻,说:“甚好,同门内长老们通知一声,我回去的时日可能要延后一段时日了。”
景昀听罢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过问,只心里想到了另一件事,便说:“掌门......还有一事,”他抬首看了眼清玥,见他似是在等待他的下文,又继续说道:“一位名为孟朝歌的贵妇,这月初便去了青玉门,说是要见掌门您,且说若是见不到人便一直守在门内,属下等本是准备将此人撵走,然此人却说是掌门您的一位故人,是以属下虽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再轻易怠慢....掌门...您看这?”
孟朝歌?母亲?孟娆眼皮儿一跳,看向清玥,却见他听完景昀这一番禀报,只是将手中提着的剑举至眼前,宝剑在寒冬有些微弱的日光下泛着似暖似寒的光,他的视线随着那反光轻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