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若不是江禾凝那烦人精,偏要端着她那装装样子的礼数跑来吵闹,现在早会周公去了,哪用的着在这儿挨着冻。
正困顿着,突然闻着一股浅浅的荼芜香,整个人也缓缓离了摇椅,落进一个带着凉意的怀里。
簌簌一下子睁开眼,临近的是沈珞那张神色淡淡却清俊绝伦的脸。
他也不说话,只是将人抱起,抬步往外走。
簌簌收起方才的小惊吓,整个人软下来,脑袋沉沉地靠到他肩上,眼中朦胧渐起。
沈珞将她抱回初杞园,路上连眼神都没往她身上放过一眼。
直到走近暖阁将怀里的人往床榻上一丢,才俯下身去看她。
只是簌簌实在是太困了,完全顾不着沈珞,只想着扯过被褥去会周公。
哪怕扯到一半被沈珞抢走了,也不大在意,只晓得他轻轻覆下来也算暖和。
半解开的衣衫的地方被他那漂亮的薄唇温柔地轧过,直到感知到他修长的手指游到了从来不去的地方,才睁开眼颤颤道:“做什么……”
沈珞唇齿间咬了她的锁骨,哑声道:“圆房。”
簌簌觉着他的声音一贯好听,常如山涧流水般清澈,偶尔低声说话时又夹杂着些撩人的雅致。
可现在,貌似颠了个儿,满是醉弥。
簌簌一瞬清醒过来,不怎么费力便把他推开了。想了想又抱着被子往前靠了靠,弱弱地探出手去碰他:“你是不是淋雨回来,烧了?”
沈珞红着眼拉开她的手,咽了咽嗓子里的欲望:“顾簌,你是不是不想回来?”
簌簌把手缩回被子里,垂眸。
其下之意不用言表。
沈珞紧紧地盯着那散着三千青丝的纤纤身姿,突然觉着这春日里确实是冷。
暖阁里久久无声,半盏茶后才有门扉打开复又合上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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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禾凝卯时中便起了,梳洗打扮到颐箬园请安。
静坐了小半个时辰后才得知顾簌昨晚竟然歇在了殿下园里。
担着心中的疑虑又赶去了初杞园。
这半年不见,难不成学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回来不成。
园外没有嬷嬷拦着,江禾凝一路畅行走过湖心亭,正好见着夏漪立在暖阁门口回话。
“回王妃,主子昨日酉时出去后便没再回来。”
簌簌轻“嗯”了一声,抬眼看见江禾凝脸上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禾侧妃姐姐一早来给殿下请安吗?”
江禾凝被她这话将了一军。
除了王妃,其他人擅入初杞园都是不合礼数的,更何况哪有大清早给殿下请安的道理。
“王妃您误会了,妾身……”
“殿下不在,我还有些困,就这样吧。”簌簌打断她,说完又走进暖阁。
夏漪夏洱两人紧跟上前将门合上。
江禾凝喉咙里的词被硬生生捏住,气的有些火冒三丈,举步便想冲过去推门。
映秋及时将她拉着,眼皮子抬了抬暗示门口低眉静候的夏漪。
她是殿下身边唯一的女侍,万一被嚼了舌根,那可真是因小失大了。
江禾凝甩甩衣袖,出了初杞园。
“侧妃莫气。”映秋道,“王妃是个软柿子,又不得殿下宠爱,您有的是机会捏。”
江禾凝回到五湘院,将桌上的白玉盏砸到了地上:“可是每次一见到顾簌,我都觉着在硬生生打我的脸。她那模样,若是殿下……”
“您多虑了。”映秋上前扶着她绕开脚下那些碎渣,“景王殿下从不取貌,不然原先的时候也不会是那位占了上风啊。”
映秋说话谨慎,没讲“那位”的名字说出来,毕竟这是小姐心中的一道疤。
景王十七岁时皇后娘娘操心他的婚事,千挑万选立了花名册。后百般考究,又删减到了五人。
可听传闻,殿下当时只挑了一个,那就是右相的掌上明珠季雨筠。
最后宣旨的时候,也不出所料,赐封季雨筠为景王妃。
又过了几日,太后追下懿旨,赐封江禾凝为景王侧妃。
这虽说都是上了玉牒的,但终归落了半成。
可如今江禾凝再想到这事,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季雨筠那自命清高的模样,讨殿下喜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抢了婚事。”
“只要咱们这位王妃不松口,她再想进这景王府的大门,可要熬上个两三年了。”
……
辰时,五湘院里这动静悉数传到了簌簌耳朵里。
她素手将新鲜的瓜子一开,拨了小半碗也不吃,只是轻咬着粉嫩的唇喃喃道:“怎么又是这个季姑娘?沈珞当真喜欢抬进来也不是不可啊。”
夏洱低眉顺眼立在一边,真想一掌劈晕自己。
改明儿若是王爷问起话来,是说实话那还是装没听着那?
太难了,生平第一次想跟夏漪换个差事……